垂下的手被一隻寬大溫熱的掌心包裹,張天明乏力的搖搖頭:“感冒而已,我沒事。”
他才不會說自己是因為思念成疾才病的,也太丟人了。
高傾皺著眉,松了松領口後蹲下身,用另一隻手的手背試探著張天明額頭的溫度,然後又摸了摸他的側脖頸。
脖子被觸碰後有些異樣,張天明忍不住瑟縮一下,推開他的手,嘟囔了一聲癢。
高傾眸色微深,看著躺在床上因為病態面頰帶著一絲紅潤的人,一雙迷蒙的眼睛看著他,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人心底升起一抹燥熱,又不得不壓下去,然後深吸口氣。
“吃藥了嗎?”
“吃過了,你呢,吃飯了嗎?”
張天明點頭,然後聽到自己的聲音愣了一瞬。
這軟綿綿的……是什麽品種的夾子音?
高傾卻沒有在意,把他的手放在被子裡,掖好被角。
“等你睡著再吃。”
已經被自己尷尬到的張天明趕忙閉上眼。
他是得睡覺了,不然腦袋不清醒的情況下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尤其是在高傾面前,張天明好像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好在有人在身邊陪著,張天明很快就踏實的睡去,一夜安枕。
第二天一早,他高燒就轉變為低燒,感冒也減輕了一些。
張天明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高傾不在的時候他茶不思飯不想,高傾在的時候連生病都好得飛快。
只是再快也不會像普通人一樣幾天就能痊愈,張天明已經做好了一個月的持久戰,平時藥不離手,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會低燒一段時間,已經好受許多。
然而舒服的日子好景不長,才一個星期,張天明晚上又忽然失眠了。
發著三十七度的低燒,張天明在床上左右翻身的睡不著,眼看已經十二點半明天還要上課,他不得不起床喝了口床頭的溫水,再度躺下。
凌晨一點,張天明果斷起床,穿過半個客廳走到高傾房間門口。
敲了兩下後,房門從裡面打開。
高傾剛洗完澡,頭髮微濕,前襟處敞開的領口還有水珠滴落,他看到張天明後有些驚訝,隨後皺眉問道:“身體難受嗎?”
感受到高傾的緊張,張天明搖頭訕笑一下,指了指他的床。
“我想和你換房間。”
看著高傾身後的床上鋪著深灰色的床單和被子,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他的床比自己那張要舒服。
高傾眉梢微挑:“換房間?”
張天明越過他,直接坐到高傾的床上。
“我睡這,你睡我房間吧。”
高傾站在門口沒有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張天明等了一會,見他不說話頓時為難了,來時可沒想到高傾會不願意,這下騎虎難下。
張天明只能站起身準備回去,卻見高傾已經反手關上了房門。
然後哢嚓一聲輕響,上了鎖。
張天明微愣,還沒回過神來,啪的一下頭頂的燈又被熄滅,頓時拉著窗簾的房間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什麽也看不見了。
張天明心裡猛然升起一絲緊張感,在失去視覺的情況下其他感官更加敏感起來,耳側也傳來高傾灼熱的呼吸,還有他低沉的聲音。
“一起睡。”
張天明瞬間紅了臉,三十七度的體溫險些因為這三個字飆升到四十度。
兩人雖然以前一起睡過,甚至小時候還經常同床,但那都是沒有坦白關系之前。
現在再睡一起,意味明顯變了。
張天明頓時不覺得自己失眠了,他有些慌亂的轉過身。
“我還是回自己房間……”
話說到一半,腰間的手掌直接將他帶倒在床上,隨後身上多了一層被子,後背也貼在一處火熱堅實的胸膛。
高傾低頭,輕柔的觸碰了一下懷中人的後勃頸。
“我陪你,睡吧。”
張天明整個人都有些緊繃,像個木頭塊一樣絲毫不敢動彈。
黑暗中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彼此傾聽著對方的呼吸。
窗外的月光時隱時現,朦朧在一層薄紗中,這一抹柔和透過窗簾細小的縫隙揮灑出幾點光斑。
兩人呼吸始終平穩,而張天明也沒有僵持多久,他維持著側躺的姿勢不知不覺就有了困意,不知道是因為高傾的床的確暖和舒適,還是這個懷抱過於柔情溫存。
讓張天明深深的沉浸在這一抹安適感中,沉沉睡去。
清晨醒來時,窗簾被拉開一半,陽光帶著細小的顆粒照射進來,張天明才發現身後已經沒有了人。
他望著高傾房間簡約的桌椅和空曠的窗台,微微愣神,然後翻個身,慵懶的賴在被窩中。
衛生間傳來水流響,幾分鍾後高傾洗完澡出來換衣服。
張天明就默不作聲的偷偷望著他赤-裸的後背,水滴從背部的肌肉上蜿蜒滑落,也讓張天明徹底醒了神。
——他不是昨晚才洗得澡嗎?
張天明瞬間想到了什麽,臉頰通紅。
至於高傾早晨在衛生間裡只是洗澡還是又做了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張天明是假裝什麽也不知道,不問也不說,自從談了戀愛裝傻充愣練就的爐火純青。
然後兩人照舊工作和上學,一切生活如常。
唯一不同的是在這一晚過後,張天明陰差陽錯的因為生病在高傾房間擁有了一半床位,兩天后還把枕頭都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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