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塵彰嘴唇一張一合,聽著昨日禦花園內的驚心動魄,墨遐用盡全身氣力才控制住沒讓自己暈過去。
墨遐有些後怕地看向陸塵彰,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抬手敲了一下陸塵彰的額頭,氣急敗壞:“殿下,你是瘋了不成?你可曾想過,若是計劃失敗,你這麽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會化為泡影,灰飛煙滅。”
陸塵彰知道墨遐定會生氣,低著頭,像一隻失落的貓,任由墨遐打罵:“阿遐,我知道這個方法有些衝動。但我算好了,不會出事的。”
“那也不能如此冒險。”墨遐簡直是暴跳如雷,“若是旁人便也罷了。你膽子竟然如此之大,去算計陛下。殿下,我們現在的勢力,做不到萬無一失。你把自己至於如此險地,可有想過,我該怎麽辦?”
陸塵彰看著墨遐,堅定得仿佛是要說服自己:“我算好了,不會出事的。”
墨遐抬起手,又想教訓陸塵彰,可是看著陸塵彰可憐無助,任打任罵的眼神,即便知道是裝的,終究還是下不去手:“殿下,咱們有的是時間,不用如此著急。你答應我,不要再冒險,可好?”
陸塵彰從來都不是急功冒進的人,卻不知受了何等刺激,近些日子動作頻頻。
雖沒有告訴墨遐,墨遐卻也能感受到五皇子府緊張的氣氛。
陸塵彰咬著唇,垂著眼,過了很久,才抬頭,似乎是答應了墨遐的請求:“阿遐,你別生氣。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握,我絕對不會再這麽做了。”
墨遐睨著陸塵彰,伸出手摸了摸陸塵彰低下的頭:“真的?”
陸塵彰抬頭看著墨遐的眼睛:“真的,我絕不騙阿遐。”
墨遐笑了,把書冊推開,伸了個懶腰:“殿下這麽承諾,我自然是信任殿下。只是看樣子,今兒個不得不回一趟明襄侯府了。”
因著馮茵辛現在還住在明襄侯府,陸塵彰一點也不希望墨遐回去。聽聞此言,急道:“阿遐,這是為何?好好的,你作甚要回侯府?”
萬一被馮茵辛那個小妖精勾了魂該怎麽辦?
墨遐雖人在五皇子府,但幻想了一下明襄侯府現在的雞飛狗跳,沒忍住就笑出了聲:“墨思珍好歹也是我的妹妹,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何況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著都得回去表示一下自己的祝賀,免得日後父親又拿這程子事作筏子,扣我一個不悌罪名。”
算算日子,墨遐有很久沒有見過墨思珍,乍一聽到她的消息,墨遐甚至有了恍如隔世的錯覺:“殿下,你千萬別小看墨思珍這個人,若是她自己心裡沒這個想法,無論如何,她都有法子躲過去。便是我們千般計謀,想要拖她入溝,也絕非易事。”
陸塵彰知道墨遐一向對墨思珍評價很高,毫不意外墨遐如此欣賞自己這個其實早已勢不兩立的妹妹。
陸塵彰莫名就回想到,昨日他在禦花園暗處,看著墨思珍面對德臨帝問詢時恰到好處的嗔媚,行禮告退時欲拒還迎的嬌羞。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明顯預謀許久,無一不在挑撥德臨帝心中那一根名叫道德的弦。
遂跟著墨遐一並笑:“雲定早就和我說,墨大小姐不滿足大皇子側妃的位置。我便想著幫她一把,挑撥挑撥明襄侯府和大皇子關系。沒想到這步棋可真是走在了點子上。有了墨大小姐,宮裡只怕會更加有趣了。”
對陸塵彰的話,墨遐簡直不要太讚同。
想著今日元華宮和大皇子府的熱鬧,墨遐心中更加舒暢,看墨思珍竟是都有些順眼:“聽說皇后娘娘昨晚頭風發作,召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會診,我還在納悶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好好的兒媳成妹妹,可不得多吃幾副藥,去去心中火氣嘛。”
恰巧這時,阿四站在門外,朝陸塵彰和墨遐躬身行禮:“見過殿下。”
陸塵彰問:“何事?”
阿四看了一眼墨遐,道:“殿下,明襄侯府來人,說明襄侯有令,命二公子速回侯府。”
“看吧看吧。”墨遐朝著陸塵彰挑眉,“才一晚上,我父親就做出決定。不光我,在鴻鈞書院的三弟估計也收到了消息。此次召我們回去,怕就是要告知我們這件事。”
陸塵彰毫不意外明襄侯的選擇。畢竟有了墨思珍,大皇子算是沒了利用價值,明襄侯可不得在這個時候搏一把?
“阿遐,你回去時,可千萬不要太過淡然,還是需適當驚訝為好。”
“我省的。”墨遐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這麽多年,我和他們都鬥出經驗了,又豈會讓父親抓住錯漏把柄。說起來,我對這次回府,可是期待得很呢。”
............
墨遐此次回府,明顯感覺到了府內不同於往日的氣氛。
從馬車上下來,便是守門的小廝,見到墨遐,都是恭恭敬敬地喚一句:“大少爺安。”
沒有絲毫的不屑不耐。
一副少見的高興模樣,一看便知平日管理後宅極嚴的馮氏,昨兒個怕是沒少給下人賞錢。
就墨遐走向正堂的這一路,就聽到不少侍女嘰嘰喳喳的議論,說要買京城時下最流行的頭花。
墨遐眼眸一閃,眉眼不動地穿過一道道垂花拱門,來到正堂。
也難怪明襄侯今日如此著急召他回府。
接聖旨,可不得全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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