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味藥引,崔家在民間重金尋找,瓊貴妃甚至求陛下開了國庫,卻一無所獲。湊巧的是,明襄侯府剛好就有一株。”
陸塵彰有些驚訝:“明襄侯府?”
墨遐點頭:“對,明襄侯府。”
“這味藥材是明襄侯府的傳家之寶。傳聞可活死人,肉白骨。平日裡,我父親都是把他鎖在庫房,從來不肯讓旁人知曉。若不是這一次為了幫墨雲陽在大皇子殿下那邊立住腳跟,他怎會忍痛割愛?”
不僅如此,墨遐還知道——
原書中,正是因為明襄侯府獻藥,才使得明襄侯府從大皇子一脈邊緣不入流的家族徹底翻身成大皇子身邊的近臣。
直到陸塵彰登基,墨家都一直很受瓊貴妃和大皇子的恩寵。
墨雲陽更是因此獲得了崔文曦的感激和青睞,隨著崔家世子頻頻出席京城才子間的詩會茶會,一鳴驚人,名滿天下。
明襄侯府大公子聲名遠揚,愈發襯得原配嫡子狼狽不堪。
“若是我猜得不錯,我的父親已經在心中盤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將藥引獻上。過不了多久,殿下您又能在明鑒閣見到他們兄弟了。”
只是這一次,墨雲陽有了這樣的醜聞,崔文曦還願意做他的這股東風,送他直上青雲麽?
“嗯——”陸塵彰還是有些不解:“宗祭出事,意為不詳。瓊貴妃就算在意崔文曦,但在她心中,肯定還是陸辰珖更為重要。怎麽會放任擁有如此汙名的墨雲陽繼續做陸辰珖的伴讀?”
墨遐道:“所以啊,除了獻藥,我父親還有後招。”
說得太久,墨遐嗓子有些癢。他咳了咳,又接過陸塵彰殷勤遞來的蜜水,潤了潤喉嚨,繼續:“我在半夜時分派人喬裝打扮找到街頭巷尾的乞丐,給他們銀錢,讓他們大肆宣揚墨雲陽行為不端才導致祖宗天罰。又讓我在仙來湖的朋友裝作無意地和客人提及此事。就這麽口耳相傳,才導致如今局面。”
“但是這種方法我會,我父親難道就不會嗎?”
想到明襄侯的偏心,墨遐就止不住地冷笑:“他派家丁小廝在外面到處散布,這一次宗祭,是因府中有刁奴恩將仇報,故意陷害墨雲陽,才導致如此不利不吉。想盡辦法地將這頂天煞不祥的帽子從墨雲陽頭上摘掉。呵呵......”
一句“呵呵”,道盡墨遐無盡心酸困楚:“說起來,好像最開始父親是想把事情推到我頭上。幸好我先發製人,否則的話,如今京城中的天煞孤星,怕是就要落在我的頭上。”
陸塵彰知道明襄侯不喜墨遐,也能猜到明襄侯最開始肯定是想著禍水東引,聽了墨遐這麽說,立刻擔憂道:“阿遐,你會不會有事?你父親他......”
墨遐拍了拍陸塵彰的腦袋:“殿下,您放心吧。我爹已是棋差一招。雖不致滿盤皆輸,但至少他休想在這件事上用我做筏子,給墨雲陽鋪路。”
墨遐不想讓陸塵彰為他擔心,索性將這些道理掰揉成碎片教給陸塵彰:“更何況我還在傳出的流言裡,夾雜了當年我父親寵妾滅妻,縱容莫馮氏不尊我娘,害死我娘的陰私。”
“如今墨馮氏面子裡子都丟了個乾淨,若是這時再傳出一些有關我的不好傳聞。別人勢必會懷疑為何原配去世,原配之子默默無聞,甚至頑劣不堪。反觀繼室和繼室的兒子,卻是春風得意,甚至還成為了宗族祭祀的主禮之人。所以呀,這次的風波過去之前,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往我身上潑髒水了。”
陸塵彰這才鼓著腮幫子吐出一口濁氣:“這便好,這便好。只可惜這一次沒能夠打壓到墨雲陽和墨雲朝,白費了阿遐你這麽多的心思。”
墨遐倒是覺得無所謂:“殿下,墨雲陽是我父親最寵愛的兒子,是明襄侯府繼承人。我父親是不可能隨便放棄他的。我父親早就已經把寶壓在了大皇子一脈。墨雲朝和墨雲陽同榮共損。我身為您的伴讀,說與大皇子殿下不共戴天也不誇張。”
“至於阿清,他的年齡還太小,只能給七皇子殿下當伴讀。但是七皇子的伴讀,日後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親王近臣,哪有成為大皇子伴讀,有朝一日從龍之功來得飛黃騰達,榮耀加身呢?所以我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墨雲陽因為此事毀了前程。”
“這些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心思也不算白費。只是覺著能夠給我父親,給馮氏和他們兄弟添一點堵也是很好的。”
陸塵彰見墨遐這麽透徹,真的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傷心難過,放下心:“阿遐,你心中有數就好。”
墨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神色又變得有些看好戲的玩味:“只是就算墨雲陽能夠回來,他也不會再是曾經那個在明鑒閣中受人尊敬的墨大公子了。以前他的身份相對於大皇子的其他伴讀來說並不算高,不過靠著出眾的文采,大皇子對他也是頗為青眼。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就算大家都認定是府中刁奴陷害墨雲陽,但以大皇子那個不太好說話的脾性,他必定會把這件事算到墨雲陽頭上。”
墨遐搖頭晃腦:“只要和墨雲陽相處,大皇子殿下就會想起宗祭,一想到宗祭,他就會覺得墨雲陽是不吉利之人。一旦有了這種感覺,之後但凡出了什麽差錯他都會算在墨雲陽頭上,愈發討厭墨雲陽。偏偏墨雲陽還要在他眼前晃悠。如此惡性循環,也不知何時是盡頭?”
墨遐想起這個結果,就特別可樂:“我父親一心想著攀上瓊貴妃這根高枝,為了墨雲陽也稱得上嘔心瀝血,機關算盡。只可惜他漏算了大皇子的性格。回頭等我父親知道大皇子對墨雲陽的態度,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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