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彰把這件事藏在心底憋了幾天,奇奇怪怪的模樣總算是提醒了墨遐。
墨遐把豎在身前的書放下來一點點,看著時不時瞅他一眼的陸塵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殿下,您是想要問我宗祭的事情吧?”
陸塵彰放下筆,跑到墨遐身邊,有些不高興:“以前阿遐什麽事都和我說,可是明襄侯府這次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阿遐卻從不對我提起一點。阿遐是不是還在怪我?”
墨遐最招架不住陸塵彰這樣甜甜又委屈的質問,立刻舉起手道:“殿下,我向你保證阿四這件事在我這已經絕對絕對的翻篇了。這些天我心中揣著旁的事,所以忽視了殿下。我向殿下道歉,殿下不生氣了好不好?”
陸塵彰佯裝思考了一會,小手一揮,故作大度:“只要阿遐和我說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就原諒阿遐。”
墨遐再次笑了:“好,都聽殿下的。那殿下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陸塵彰很豪氣:“阿遐你問便是。”
“殿下現在對這件事了解多少呢?”
陸塵彰想了想,道:“我其實對明襄侯府宗祭知道得不是特別清楚,只是上次有聽到宮女內侍在偷偷討論,說陸辰珖身邊竟是有如此德行不正,品行不端的伴讀。實在是太丟靈犀宮的面子。”
墨遐:“......”
墨遐實在是沒想到,陸辰珖這次真的出名大發了。
宮中的宮女內侍居然都在私下議論。
當然,墨遐也相信,這其中定是含著葉貴人推波助瀾的結果。
和墨遐在一起,陸塵彰從不會去關注旁人,直到這時,陸塵彰才反應過來:“阿遐,我怎麽覺得,不僅墨雲陽沒有來明鑒閣,甚至有好幾天沒見到你的那個弟弟墨雲朝了。”
墨遐有些不屑:“墨家宗祭出了這麽大的醜聞,族老們對墨雲陽已是十分不滿。為了平息族中的怒火,他日日在祠堂跪經請罪。墨雲朝身為他的弟弟,自然也要夾緊尾巴做人。至於明鑒閣......”
“他們兄弟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墨雲朝又是個衝動易怒,最會惹事的。不把這件事徹底解決,就算是我父親也不會輕易放墨雲朝出門。”
陸塵彰很討厭墨雲陽和墨雲朝。
墨雲朝身為七皇子的伴讀,仗著有七皇子撐腰,總是在明鑒閣明目張膽地找墨遐麻煩。
那個墨雲陽就更討厭了。
看似勸和,實際上說的話就是軟刀子,明裡暗裡貶低嘲諷,往人心尖上扎。
小小年紀明誇暗譏的手段使得旁人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所以聽到二人來不了明鑒閣,陸塵彰很高興:“既然如此,墨雲陽應是難以翻身了。瓊貴妃怎可能能容許這樣的人留在陸辰珖身邊?”
墨遐搖頭:“殿下,這您可就想錯了。”
陸塵彰偏頭看向墨遐,表示不解。
墨遐似乎在考慮怎麽措辭,最後決定從崔老太傅入手,詳細剖析一番如今墨雲陽墨雲朝二人的處境:“殿下,你覺得最近崔太傅心情如何?“
陸塵彰果斷搖頭:“誰不知道崔家長子崔文曦得了重病。恐不久人世。這是崔太傅最為重視的孫輩。別說崔太傅,整個崔家上下如今都是愁雲籠罩。”
墨遐又問道:“殿下,你覺得如今的崔家,下一輩有幾個能承家業的子孫呢?”
陸塵彰對別家可能不甚了解,但崔家的情況於他絕對是胸有溝壑,手到擒來。
僅僅只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陸塵彰便十分肯定地回答:“只有崔文曦。”
或許是上天把崔家兩代的鍾靈毓秀都給了瓊貴妃和崔文曦。
如今的崔家,長子崔文曦不僅文武雙全,才高八鬥,更是玉樹臨風,俊逸倜儻,被譽為京城第一公子。
反觀他的兩個弟弟,次子崔文坤紈絝好色,放蕩淫逸。三子崔文霖,貪牌好賭,驕奢豪橫。
放眼望去,除了崔文曦,崔氏家族竟再無頂替門梁之人。
墨遐適時地給了陸塵彰一個鼓勵的眼神:“殿下,對於皇子來說,這世間最緊密的關系,最有力的支持,便是母族。大皇子殿下日後必定是要爭的,真到那一日,他必須擁有崔家的支持。這種支持,不僅是崔家帶給他的,還有崔家姻親故舊,朝堂邊疆同年舊友。”
墨遐喝了口茶,繼續道:“一個家族能夠造成的影響力,不僅在於當家人,更在於它的繼承者。傑出煊赫的後輩,甚至可以決定擁躉附屬對家族的忠誠,決定同窗好友與家族的親近。崔文曦頂著崔家這一代萬眾矚目的光環。說得通俗一些,崔家是艘大船,他便是指引方向的司南,帶領崔家遠渡的同時,吸引著一艘又一艘小舟的接近。”
陸塵彰馬上反應過來:“所以說,醫治好崔文曦便是崔家如今的重中之重。”
墨遐立刻誇獎:“沒錯,殿下真聰明。”
陸塵彰仍舊有些不解:“可是,這和墨雲陽又有什麽關系呢?”
墨遐道:“殿下,您可還記得前不久京城來了個行走江湖的神醫?”
陸塵彰想了想,好像真有這麽回事:“我聽阿遐你說過,這個神醫被大張旗鼓地請進了崔府。可是隨後便沒了消息。”
墨遐:“這個大夫也不是浪得虛名。他診斷之後便道,崔文曦的病並不是藥石罔效,只是須得一味藥引,方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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