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繹還是叫了小號下來,畢竟單論修為來說,小號比大號強多了,前者在場也能控制住情況。畢竟真要有什麽萬一,天命之子不會出什麽事,他這個半殘的大號可能真的就變成全殘了。
任繹在發現了蕭寒舟的狀態之後,就沒有再往前了。
他可不敢賭走火入魔的人到底有幾分理智,隻謹慎地保持在對方的警戒距離以外,同時也保證了天命之子要是真的動手,他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但是附近突然多出的人還是引起了天命之子的注意,後者緩緩抬頭,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任繹身上。
任繹“……”
他在心底哀歎著,早知道是眼下的情況,他就不過來了。直接操縱小號、把人打包扔到寒潭靜心,這才是最佳解決方案。
但是再怎麽後悔,過來都過來了。
引起了蕭寒舟的注意後再轉身就走可不是什麽好選擇,畢竟對方現在的狀態,稍微有點異常的舉動都可能刺激到人。
任繹盡量放松著臉上的表情和身體肌肉,試圖以一個相對友好的態度表示自己沒有敵意。他沒有再進一步往前,免得引起人的警覺,隻站在原地打了個招呼,“蕭家主。”
任繹對自己和天命之子關系的判斷主要來自於燕爾的那道傳音,自然連稱呼也是跟著後者來的。
蕭寒舟的眼底還是一片猩紅,但因為這一到聲音,原本渙散的眼神隱約有了聚焦的趨勢,似乎恢復了些理智,但那目光仍舊一瞬不瞬的落在任繹這邊。
任繹覺得或許是自己的錯覺,他隻覺那目光又狼狽又可憐,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這無意識的思緒讓任繹在心底短暫地靜默了一瞬狼狽?可憐?!那可是天命之子!
他剛想把這些不靠譜的思緒打包甩到腦後,卻聽到蕭寒舟輕聲開口,“……阿繹。”
那聲音中居然有些祈求的意思。
任繹“……”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跟什麽啊?!
任繹將那些莫名的聯想再次壓下,他也從蕭寒舟的稱呼中判斷出,自己和對方的關系可能比他一開始預計的還要親近。
任繹隻想了一瞬,就果斷道歉“抱歉,我出了點意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還望蕭家主見諒。”
蕭寒舟怔了一下,他好像因為這一句話突然冷靜下來。
他眼底還帶著些血紅的顏色,但是原本一片灰敗死寂的眼中卻好像有光亮閃現。
蕭寒舟聲音放得極緩,語調顯得有幾分奇異“我知道,燕姑娘同我說過了。”
這話中提起了在場的第三個人,但是蕭寒舟的視線卻沒有往那邊落上一眼,好像這地方只有他和任繹兩個一般,他的目光自始至終的都沒有從任繹身上離開。
蕭寒舟注視著那道清俊的身影忍不住想如果阿繹不記得那一切……他們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
蕭寒舟這思緒被迫打斷。
半空之中,另一道身影凌虛而來。
那股極強的氣勢在出現的一瞬間就不講道理地奪過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一直注視著任繹的蕭寒舟也不得不抬頭看過去。
明明在此之前從未見過對方,但是這人出現一瞬間,蕭寒舟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劍尊,那是劍尊。
當這人出現在眼前之時,原本隻存於說書人口中的形象、隻活在傳說中的虛影突然有了實體。
劍意鑄成的脊梁,霜雪凝成的軀殼。
他隻靜靜地站在了那裡,就讓人被迫生出這麽一種認知——這天下間,除了他、沒人堪配“劍尊”之稱。
第40章 只是朋友40
蕭寒舟定定的注視突然出現了劍尊, 眼神瞬也不瞬。
他想到了自己那時聽到的燕朔雲和鴻虛子的對話。
像嗎?
蕭寒舟這麽在心裡詢問自己。
並非外貌上的相像,而是同為劍修,他又日夜揣摩對方的劍意, 身上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那些微的相似更襯得他像一個偽劣至極的仿冒品。
這會兒兩人站在同一場景之下, 他想要與對方比較,無異於螢火之光想與皓月爭輝,何其可笑!對方甚至不需特意做什麽,隻站在那裡, 就足夠讓人自慚形穢。
蕭寒舟覺得自己這時候不該去看的,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了任繹。
在這種所有人都看向劍尊的時候, 任繹當然也回了頭。
蕭寒舟不知如何形容那眼神,裡面並無什麽特別的纏綿眷戀、兩人也無甚親密的舉止, 但是只要兩人一同出現在視線范圍內, 就足以讓旁人生出一種誰都插不進去的感受, 就好像他們原本就是一體的。
他又想到了那位老前輩的說法, 這就是“神魂契”?
不管是劍尊的出現, 還是阿繹的反應, 這所有的一切都襯得他剛才“重修舊好”的想法好似跳梁小醜一般可笑。
蕭寒舟剛剛好轉些的臉色又陡然蒼白了下去。
蕭寒舟這一系列複雜的心裡活動別說現在失憶的任繹了,就算任繹記憶完全估計也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麽。
在任繹眼裡,眼下就是劍尊小號還剛剛過來, 蕭寒舟的情況又惡化了下去。
他哪裡還敢再耽誤, 甚至都不敢再讓系統輔控小號了, 直接切了主精神力過去, 拎著蕭寒舟劃開了空間就直接將人扔到了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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