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蕭寒舟卻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想動,任由那肆虐的靈力在經脈中毫無頭緒的衝撞著。
好疼啊。
阿繹當年也這麽疼嗎?
不、被劍氣生生切斷經脈,阿繹當年應當要比這疼得多。
像是順從主人心意一般,原本就混亂的靈力又洶湧了幾分、在經脈中衝撞的態勢堪稱暴虐,蕭寒舟終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在因為疼痛而恍惚的思緒中,蕭寒舟的嘴唇輕輕張合。
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發出聲音,但是從唇形和那面上的神情推測,他好似在否認什麽。
他確實在否認。
——不。那不是什麽不要緊的東西。
那塊同心玉……
它非常、非常的重要。
即便他不知道那塊玉背後的含義,即便他當時隻以為那是一塊普普通通、沒有靈光的血玉,它都非常要緊。
因為那是阿繹送的東西啊。
他並沒有看輕它、也並沒有不在意。
只是那時候他有的東西太多,也太理所當然了,所以他才沒有學會珍惜。
任繹其實知道蕭寒舟在附近。
畢竟只要任繹想,整座寒蒼峰都在小號神識籠罩范圍內。他既然把人放進來,當然得留意著,小號還在上面等著人來見呢。
卻不想,天命之子沒有直接上去找小號,反而在半中腰這裡停下了。
任繹一開始隻以為他上山路過,沒有多在意,卻不想對方就直接站在這不動了。
任繹?
他後知後覺,天命之子是不是和大號有什麽關系?
任繹對自己兩個馬甲的大部分人際關系都是從燕爾那裡了解到的。對於大號馬甲和這位天命之子的關系,燕爾在留下來傳音中隻簡單的描述成“以前認識的朋友”,任繹從小姑娘的語氣中判斷出,這個“朋友”的含義更傾向於見面會打個招呼的泛泛之交,兩人大概是“認識但不熟”的關系。
這點信息完全不足以讓任繹解析出自己大號工具人的定位。
畢竟和相隔時代久遠、一看就是“金手指”的小號不一樣,摻和進主線劇情的工具人可謂是定位繁多、種類豐富——
有在前期很重要,但是出場沒多久就領便當的,比如全家都死於非命的美強慘天命之子的那個“全家”(可能是其中任意一位家庭成員);有雖然不重要,但是貫穿劇情始終活得很久的,比如天命之子旁邊跑腿傳話必要時候充當氣氛組的小弟;有出場時間很短,也沒有什麽重要性,但是必須得存在的,比如帶頭挑釁,再被天命之子啪啪打臉的刺兒頭……
類型實在太多,任繹一時半會兒也摸不準。
反正這會兒他身上也沒有什麽任務,任繹決定采用一種保守的行動方式和天命之子拉開距離。
按正常來講,這做法沒有什麽問題。
畢竟工具人之所以是工具人,是因為他和主角之間的重要性天差地別。任繹做的任務多了,經常出現這種情況從工具人的角度看天命之子,那是“頭號勁敵”“最好的對手”“心頭大患”“天啟”“永遠的追隨對象”等等;但是反過來,從天命之子的角度看工具人,大多數情況都可以概括為兩個字——“你誰?”
乍一聽是挺“聞著傷心、見著流淚”的。
不過出幾個任務磨練一下,基本心態也就佛系了。任繹作為局裡有一定資歷的老員工,對這情況早都習慣得不能再習慣。
這也有好處,比如說現在,只要他不主動去招惹天命之子,對方大概率也懶得來找他。
——畢竟你見過誰家主角上杆子找炮灰麻煩的?逼格還要不要了?有那待遇的起碼也得是反派boss部的同事。
任繹本來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看,情況似乎有那麽一點不對。
蕭寒舟在這邊停得實在太久,久到任繹想裝瞎看不見都困難,任繹就算再怎麽遲鈍也意識到,這次天命之子和大號的關系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可以互相無視的泛泛之交。
都差不多準備脫離這個世界了,任繹實在不想出什麽么蛾子,但是很可惜,現在的狀況是天不遂人願。
任繹一邊往天面之子的方向走,一邊猜測著大號馬甲的身份。
不過可能性實在太多,他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結論,只打算到時候根據天命之子的態度隨機應變。
任繹只希望這個馬甲不是什麽被打臉的炮灰。
燕爾在傳音中提起蕭寒舟來,並沒有緊張的情緒,他們關系應該還不差,不至於是敵對狀態。
腦海中轉著這些想法,任繹和蕭寒舟的距離也已不斷接近,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蕭寒舟這會兒臉色青白、額上見汗,眼底都是猩紅的血絲,整個人緊繃到了極致,身周的靈力激蕩、卻顯出幾分不受控制的態勢來。
——走火入魔?
任繹很快就判斷出了對方的情況。
任繹“……”
他想到了自己剛才走過來時候的胡思亂想。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來找大號的,只是走火入魔,暫時在這兒走不了了。
任繹再次在心中重整“工具人”定位,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雖說眼下的情況看著像是十分危急,但這走火入魔的畢竟是天命之子,不可能真的出事,任繹的心情還算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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