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虛子聽得眉頭一跳,臉頰旁的肌肉也跟著抽搐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好像找到原因了任誰睡了幾萬年醒來,發現當年費勁心思護持的魂契對象變成那種模樣,不得發瘋?!
鴻虛子這會兒居然覺得清冉已經很冷靜了。
他起碼沒有當場掀了封印衝出去,還足足等了三年,甚至是幻境外世界流速的三年。
燕朔雲說的“舍妹”,就是被清冉送到茯苓峰的那個小姑娘吧?也怪不得清冉這麽照顧,畢竟救命之恩。
……
燕朔雲的話讓鴻虛子多多少少理解了一點兒師侄這轉變的緣故,但是……等了三年,就為了和人一塊去死?這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吧?!!
鴻虛子為師侄的精神狀況憂慮著,蕭寒舟卻是無暇他想。燕朔雲這番話後,他面色蒼白、連呼吸都滯住了。
蕭寒舟早先便知道阿繹曾經受過極重的傷,但是這會兒聽到這種直白到堪稱殘忍的描述還是心下抽痛,像是被一柄生了鏽的鈍刀在那道已經見了血的傷口上來來回回地切割著,疼得人四肢都禁不住痙攣。
燕朔雲恍若未覺,仍有以那個平靜過頭反而顯得有些詭異的語氣接著“後來療傷的時候,根據他身上傷口的兵器痕跡推斷,起碼有六人圍攻。不過他的經脈卻是被劍氣從內摧毀的,大概是被圍攻時靈根已毀、修為不在,不得已、只能以凡人之軀強行驅使劍氣,經脈承受不住,才變成那樣。”
這話讓蕭寒舟本就紙一樣蒼白的臉又褪了一層顏色,竟隱隱顯出灰敗來。
三年前,那是阿繹剛剛離開蕭家的時候。
蕭寒舟本以為任繹身上的傷勢是後來遊歷時受的,卻不想對方剛剛離開蕭家就遭此大難。
在得知那同心玉的誤會後,蕭寒舟不得不承認一點是他……逼走阿繹的……
因為他的緣故,阿繹才遭逢那些。
只是——
蕭寒舟嘴唇有點發抖,他嘴巴幾次張合,才聽見了自己那虛弱又顫抖的聲音。
他顫著聲問“修為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靈根的事,他是知道的。
但是阿繹他有道骨啊。
取靈根於他雖確實有礙修行,卻不至於修為盡失、變成凡人。
除非、除非……
某個可怕的猜測在腦中浮現,不待蕭寒舟在心底否認,旁邊的燕朔雲卻輕輕笑了一聲。
燕朔雲抬頭看了過來,他臉上的表情雖然是笑,但是眼底的神色卻是極冷,他放緩了聲音,像是那柄在蕭寒舟心頭上來回拉扯的鈍刀一樣,慢吞吞地開口,“我以為……對這件事,蕭家主該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燕朔雲又發出一點類似氣音的含糊笑聲,甚至像是真的費解一樣、對著已經快要站立不住的蕭寒舟第二次確認道“難道不是嗎?”
第38章 只是朋友38
蕭寒舟終於撐不住跪在了地上, 卻不單單是情緒波動的緣故。
燕朔雲瞥了一眼鴻虛子,後者正沒什麽表情的注視著蕭寒舟,但是燕朔雲可不會以為他單單只是“看著”。
燕朔雲至今為止仍不知道鴻虛子的真正修為到底如何, 但是那無意中泄露的一絲威壓, 他卻也曾領教過, 而蕭寒舟這會兒身上承受的只會更多,他的眼耳口鼻都緩緩的滲出血來。
可即便如此,青年的脊背仍舊挺的筆直。
這只是尋常的姿勢在這種時候變得異常艱難,他的肩膀已經在不自然的顫抖著, 顯然渾身上下都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但是他仍舊直挺挺地不肯彎下腰。雖然只是初具雛形, 但是卻仿佛讓人看見了一柄寧折不彎的長劍。
燕朔雲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這沒什麽可意外的,畢竟倘若這人真的是一無是處, 阿繹也不至於錯認了。
平心而論, 不管是耐性、毅力、天姿、悟性, 作為一個修士, 蕭寒舟都是極其出色的, 這一點連看他不怎麽順眼的燕朔雲都得承認。
——他只是對阿繹不怎麽上心罷了。
鴻虛子聽出了任繹當年的傷勢好似與蕭寒舟脫不了關系, 他最後也沒有對後者做什麽。畢竟不管是清冉還是清冉的魂契對象都還沒有做出行動,他這個當師伯的也不好越俎代庖。
從鴻虛子手上撿回一條命的蕭寒舟卻去了寒蒼峰,他跪在峰下求見。
燕朔雲瞧見了他這舉動後也隻嗤笑了一聲, 沒有去湊那個熱鬧。
若是以往, 燕朔雲還要擔心一下任繹的態度、憂心他會不會為此心軟, 但是知道了內情以後, 再看這會兒的蕭寒舟, 那就是全然看樂子的心態了。
只是看樂子到底沒那麽要緊, 燕朔雲急著去查任繹身上的那神魂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又有沒有法子解除。有這樁事掛在心頭,他對於蕭寒舟這邊的“樂子”隻瞥了兩眼就不在意地離開了。
整個寒蒼峰都被劍尊小號的神識籠罩,任繹當然發現了蕭寒舟的求見。
在目前進到幻境的三個人裡(他本人的馬甲不算),雖然燕家兄妹不管資質、修為,在同階段的人中都是極頂尖的,但是綜合下來各種因素分析,任繹還是認為蕭寒舟才更有可能是天命之子。這麽一來任繹也基本確定後者為這幻境的繼承人了。
不過為防萬一,任繹還是打算等秘境正式開啟、在見過所有進入秘境的試煉修士之後,再將凝霜贈予後者。不過那純粹是出於保險的謹慎心態,如果沒有極特殊情況——比如出現什麽虎軀一震、小弟來投的傲天式人物(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任繹還得考察考察對方到底是不是反派boss)——他這次的人選不會更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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