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他再說些什麽補救,卻聽見一聲輕笑,“你是在關心我?”
蕭之宇!
他惱羞成怒,落荒而逃地跑了……不,分明是氣那人的不識好歹!
蕭之宇在心底為自己的行為分辯,但是那股心煩意亂卻怎麽都壓不下去,連帶著切磋時都有些心不在焉,最後在演武場旁觀的師弟師妹的驚恐的呼聲中,長劍洞穿了他的小腹,鮮血溢出。
演武場上短暫的寂靜了一瞬,就連蕭之宇的對手也露出了些驚愕的神情。
以蕭之宇的修為,就算他走神,門下的師弟師妹能傷得了他的也極少,不過這會兒正和他切磋的卻不是什麽師弟師妹,而是薑照魚。
觀戰人中,也不知道誰先回過神來,嚷了一句,“趕緊請醫修來!”
這一嗓子後,像是定格了一樣的演武場終於重新活了起來,眾人終於有了行動。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蕭之宇被安置在演武場旁邊的院子裡休息。
其實師門切磋受傷是常事,雖然同門之間互有留手,但畢竟刀劍無眼,受傷是難免的。蕭之宇這次這麽大動乾戈,甚至差點連家主都驚動了,是因為傷的位置特別,長劍正擦著他的丹田而過,差一點點就碎了丹府。
蕭之宇卻早一步知道了自己沒事,那會兒在他調整姿態避開之前,劍勢的主人就強行將劍偏移開,避過了丹府。
蕭之宇並不是個多小氣的人,他也知道在切磋中出神,其實是他的問題。而且最後那一劍對方強行收勢,恐怕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要是換個人,蕭之宇這會兒就要道聲謝了。
但是這人是薑照魚。
以蕭之宇對薑照魚那微妙的心態,他到底沒能開得了口,隻別過眼去不看人。
圍著的師弟師妹們見此情況,隻當是蕭師兄受傷疲累,不敢再打擾,打過招呼後,都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但是薑照魚沒走。
蕭之宇“……”
意識到屋裡只剩下他和薑照魚兩人後,蕭之宇隻覺得越發難挨,則還不如剛才呢。
不過他轉念一想,要是自己這會兒道謝,也不會有別人聽見,那不是正好?
但向薑照魚“低頭”這件事,到底讓蕭之宇產生了沉重的心理壓力,他好半天沒能開得了口,正內心掙扎間,門口卻突然傳來響動。
是有人回來了?
蕭之宇身體緊繃了一瞬,乾脆閉眼裝睡,卻不想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阿魚,你受傷了?”
蕭之宇愣住是他?他怎麽過來了?
過來的是任繹。
任繹這會兒倒是很空閑,前一日將換靈根的事已經和白盡流“商量”好了,接下來再去敲定日子,就剩安心等著換完靈根跑路就行了。卻不想閑下來沒多久,就接到了薑照魚討要傷藥的傳音。
依薑照魚的性格,受了傷大多硬扛,到了要傷藥的程度必定已經極為嚴重了。
任繹一時也想不出對方這幾日都呆在蕭家到底在哪受的傷,但是也不妨礙他問清楚薑照魚的所在之後直接趕過來。只是到了之後卻發現人還好好的,沒缺胳膊沒少腿,不由頗為納悶。
沒傷當然是好事,但是奇怪也是真的奇怪。
薑照魚的回答十分簡短“不是我。”
聽到薑照魚的這回應,蕭之宇才意識到對方剛才叫的是“阿魚”而不是“阿宇”。
那股連他自己都還未察覺的喜悅沒有完全升起就被徹底打了碎,蕭之宇一時也沒心情理清楚心底那空落落的情緒。
說到底,他和來人的關系還遠沒有親切到能夠稱呼名字的地步。
但是薑照魚呢?他為什麽和這人這麽熟悉?
這個問題剛剛冒出來,蕭之宇自己已經給出了答案。
是了,薑照魚在入天環城之前已經被家主收為弟子,這人和家主有舊交,薑照魚認識對方並不出奇。
但是蕭之宇很快就發現,薑照魚和任繹的關系絕不僅僅是“認識”那麽簡單。
在任繹的詢問下,薑照魚簡短的說了剛才切磋時傷了同門的事情,雖然和旁人比起來,這段敘述過於精簡,但這還是蕭之宇認識薑照魚之後第一次聽對方說這麽長一段話。
……要是被傷的那個同門不是他就好了。
蕭之宇裝睡都快裝不下去了,在心裡咬牙這個薑照魚果然非常討人厭!!
任繹並沒有在這兒留多久,問清楚情況後,把傷藥留下就離開了。
蕭之宇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但也就是看了一眼而已,很快就移開了目光,連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那人分明發現他是醒著的!
蕭之宇心裡又是酸又是氣,他忍不住想這會兒要是被傷的是薑照魚他也會如此嗎?
這下子又憶起了對方剛進來的那句關切詢問。
蕭之宇給了自己答案不,當然不會!他剛才可是特地送藥過來了!!
任繹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大概覺得自己冤枉極了。
他之所以特意趕過來,是擔心薑照魚傷得太重卻硬扛著不說。等問清楚情況,又看了蕭之宇的傷勢確實不嚴重之後,他當然就走了。而且昨日他才和蕭之宇不歡而散,這會兒對方明顯閉著眼不想理人的樣子,他當然是順著傷號的意思來。
蕭之宇自然不知道這一切,他氣都要氣瘋了,等任繹剛一離開就睜開了眼,那眼神恨不得活剮了薑照魚。對此,薑照魚臉上一點多余的神色變化都沒有,他把藥放到了床頭,像是默認蕭之宇聽見了剛才任繹的交代一樣,轉身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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