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爾痛心疾首偏偏這時候他哥又忙得脫不開身,連去安慰人(趁虛而入)都不行。
燕爾越想越覺得心裡發堵。
——這個哥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呢?!
任繹很快就發現,新鮮了幾天之後,燕爾不再往迎松峰跑了。
這本來也沒什麽,半大的孩子正是沒什麽定性的時候,興趣轉移得快很正常。只是燕爾不往迎松峰跑,卻換了個目標、開始跟在他身後打轉兒。
任繹?
其實燕爾在之前也有事沒事常常過來一趟,每天晨昏定醒的,任繹有時都懷疑,自己才是這小姑娘的親大哥。但是就算對方來的最頻繁的那段時日也不像這幾天這樣,連功課都搬過來了、隻恨不得在他這邊兒住下。
要是隻跟著還沒什麽,畢竟燕爾是個乖巧的孩子,很少給人添麻煩。
只是這小姑娘一臉憂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這裡面有什麽內情。
任繹等了好幾天也沒等到燕爾開口,隻瞧著對方看他的表情一日沉重過一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呢。
一直到這天,任繹本來打算往越風峰頂的聽雷台去,沒走出幾步就發現後面跟了一個小尾巴。
要知道聽雷台那地方罡風肆虐,任繹借著這環境鍛體,即便如此也不能久待,要是只有練氣期的燕爾過去,那可就真就是下來之後直接送醫峰了。
看燕爾這幾天心不在焉的模樣,估計連目的地在哪兒都不知道。
任繹滿心無奈,他總不能真的就這麽把人帶到聽雷台,於是腳下一轉,停在了峰中腰的涼亭。
眼見著這小姑娘不會主動說,任繹乾脆自己開口問了,“怎麽了?你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燕爾原本神色凝重的在後跟著,被任繹這麽一問,差點跳起來,滿臉都寫著“你怎麽知道我有話說?!”,真是有點什麽都原原本本寫在臉上,讓任繹眼底都忍不住帶上點笑意。
美人這麽一笑,燕爾頓時把什麽都拋到了腦後,任繹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她哪裡還記得先前的糾結猶豫,嘴巴一禿嚕就開口,“任大哥,你和那東洲來的蕭家主是不是……”
任繹沒料到燕爾的煩心事居然還跟天命之子有關系,這會兒突然聽她提起蕭寒舟,忍不住一怔。
燕爾卻注意到任繹表情的異樣,猛地回過神來,她狠咬了一下舌尖,下嘴一時沒個輕重,這一下子疼得她差點兒飆出了淚花,但也總算把後半截話堪堪吞回去,再瞧瞧任大哥這會兒的神色隻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怎麽能這麽直喇喇地提起任大哥的傷心事呢?!
要說任繹這會兒的表情有什麽特別,那實在不至於,他頂多是猝不及防地聽見蕭寒舟的名字有點意外罷了。
燕爾那一系列複雜的心理活動,純粹是小姑娘話本子看多了,腦補的能耐太足、思維不知道拐到哪兒去了。
但任繹這會兒連這點自己意外都顧不上了,連忙湊過去檢查小姑娘有沒有把自己咬壞了。
燕爾剛才下子可真是下得狠口,舌頭上都滲了血,只不過小姑娘對傷口的處理駕輕就熟,從儲物袋裡取了點藥粉往嘴巴裡一糊,又接著滿臉擔心的看向任繹,一臉“想要說話又怕說錯話”的著急,鼻尖上都冒了汗。
任繹被燕爾這一番作為鬧得哭笑不得,但想想倒是明白過來點她的擔憂。
大概是那日坊市上遇到蕭白二人的事,他的表現讓燕爾猜出了什麽,所以這幾天才這麽擔心。
明白過來之後,再應對起來就簡單多了,任繹很坦然地笑了笑,“我和蕭家主是朋友,在東洲時有些交情。久別重逢,便多敘了幾句。”
燕爾被他這輕描淡寫的態度弄得一愣,下意識追問,“只是朋友?”
他脫口而出,又覺得失言要是任大哥不想提,她這話不是在戳人心窩子?
任繹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他疑惑又不解地看了眼燕爾,像是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問。
燕爾愣是露出自我懷疑的神情,難不成那天真的是她看錯了?
任繹好歹在穿書局工作了這麽多年,各種工具人都扮演過,他真要想哄個小姑娘可謂是輕而易舉,沒過多一會兒燕爾就被說服了,還因為自己之前的胡亂猜測不好意思起來,大松了口氣,脫口而出“太好了。”
她說完之後立刻捂了一下嘴,小心去看任繹的表情,等看見任繹沒什麽不高興的情緒,這才是徹底將那口氣松下,支支吾吾解釋了自己先前的誤會,又耷拉著腦袋道了歉。
任繹先前的做法本來就是給燕爾一個台階下,想要把這事揭過去,倒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麽耿直,居然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誤會”全說了。這倒讓任繹不好開口了,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說,燕爾其實也並沒有誤會。
雖然任繹剛才的做法就是在拐彎抹角地引導燕爾往錯誤的地方想,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任繹還是不太想直接對燕家兄妹說謊,這會兒對上小姑娘的直球,他反倒是措不及防。
不過任繹到底任務經驗豐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無妨”,旋即就稍微刻意的將話題往別的地方引。
燕家兄妹都非常敏銳,但是很顯然燕小妹妹和她哥比起來還差了點道行,任繹這做法在燕朔雲面前或許沒什麽用,可對著燕爾就不一樣了,小姑娘很輕易的就被引開了注意力,又因為放下了一樁心事,表情肉眼可見的活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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