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只是怔怔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全無反抗的意思。
任繹的動作頓住, 心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清醒,表情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含笑,“怎麽了?阿闕,你難道不想殺了他嗎?”
他接著以言語誘導著, “你忘了他是怎麽對你的嗎?強行提升修為、很疼吧?那個人回來了,他就對你不管不顧……你恨他吧?你一定恨極了他。沒關系,我幫你……”
任繹?
他覺得心魔的這描述有點問題, 不像是在說元缺反而像是……
任繹的思緒被心魔的動作打斷, 心魔並沒有給他拒絕的意思, 說話間已經牽引著任繹的手繼續往前刺去。玄微的本體卻像是僵住了一樣, 從頭到尾都一動不動。
不管怎麽想, 任繹都不可能放任心魔殺死玄微的本體, 要是真的那樣, 玄微可就是徹底入魔了。
還是帝君的玄微就已經如此難搞, 等到入魔了之後還不知道會升級成什麽難度。況且玄微的陣營改變, 對這個小世界的世界線絕對是天崩地裂一樣的影響, 任繹就算為了自己脫離小世界方便, 也不會眼看著這樣的事發生。
任繹掌心的那柄匕首被心魔帶著, 一個看著極慢、卻全不容拒絕的力道往前。
終於, 鋒刃劃破肌膚、扎進皮肉,鮮血滲出,為這個本就十分險惡的環境中增添了一分淡薄的血腥味……
這本來沒什麽大不了的改變,卻讓現場的氣氛急轉直下,一下子僵滯起來。
玄微原本半垂著的眼驀地睜開,身後攬著任繹的心魔也陡然僵住。
被匕首穿透的並非玄微的心臟,而是任繹的左手手背。
任繹雖然心魔帶得刺向玄微本體,但卻並非全身都為之控制,只是動一條手臂還是很容易做到的,他替玄微擋了這一下。
瞬息的凝滯之後,是身前的玄微先回過神來,他抬手按住任繹的肩膀將人帶到了自己懷中,同時並指為劍、鋒銳的仙力向著心魔切割而去。
心魔險而又險的避過要害,但是卻沒有趁機拉開距離,而是仍舊站在近處,目光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任繹,聲音乾啞地詢問“……為什麽?”
任繹……這要怎麽回答?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玄微一旦徹底入魔,這個小世界就會被封鎖,他到時候走不了吧。
鑒於他目前還頂著“元缺”的身份牌,任繹很懷疑,玄微一旦知道了真實的理由,墮魔更加毫無顧忌了。
心魔的那句追問間,玄微本體和心魔又過了數招。
本體之前對心魔意欲殺死他的動作毫無反抗,但這一次兩人的態度卻像是互相顛倒般,心魔的應對肉眼可見的消極。比起那來,直到消散前,他還定定地注視著任繹,像是執著地要個答案。
任繹“……”
倒也不必如此,反正他是不可能說實話。
魔氣消散,整個第九重境的環境都為之一清。
任繹這具傀儡身體到底還是以仙力為基礎,周遭的魔氣多多少少讓他身體不適,現在魔氣散去,他也頓覺壓迫感都少了許多。
玄微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任繹那隻受傷的手。
任繹不至於不至於。
這點小傷口對於仙人來說屬於“幸好發現的早,不然過會兒就愈合了”的程度。最多因為現在傷口上附著著魔氣,愈合的速度比正常要慢一點,要不然玄微捧起他的手的功夫,傷口恐怕就已經不見了。
果然,等到玄微抬手拂過,驅散了手背上縈繞的魔氣,那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等他再用上一點治愈性的仙力,隻眨眼的功夫,手背上就全恢復如初、看不出原來的痕跡了。
只是這對玄微來說,仍舊像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般,他幾乎是無措地喃喃了一句,“……阿闕。”
任繹琢磨著這會兒的氣氛到位,說不定是個好機會,他詢問地問向系統,[小一?]
這自然問的是他先前的提議。
系統知道輕重,隻沉默了一瞬,就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好。]
同時,它打定主意,要是不成功,最後關頭它一定拉著玄微一塊自爆,絕對不讓玄微威脅到宿主。
任繹還不知道自家系統轉著怎樣危險的想法,得到系統肯定的答案之後,他立刻傾身向前抱住了玄微。這也是任繹剛才想的好機會,發生了那種事,“元缺”擔心玄微很合情合理,抱得久一點也讓人察覺不到什麽不對,更不至於被推開。
果然,玄微雖是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反過來環住了任繹,看樣子是一時半會兒沒有主動推開他的打算。
不過任繹這會兒卻沒有什麽心情去慶幸了,他的臉壓在玄微的頸側,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牙關緊咬、臉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著。
強行剝離系統帶來的是靈魂上的痛苦,並不是像以往馬甲上那樣可以借由系統調節對痛覺的感知,任繹盡全力克制,才不讓身體表現出太大的異樣,再加上這會兒的場合特殊,剛剛經歷了玄微險些入魔的事故,就算他有什麽異常,玄微也暫時不會懷疑。
這個“暫時”的時間並沒有維持多久,強行抑製本能的做法讓體力流失極為迅速,沒過多久任繹就幾乎虛脫,身上的肌肉供是控制不住的痙攣。
玄微在最開始的思緒混亂之後,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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