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繹滿腦子的問題,但是礙於現在的“失憶”狀態,只能強行忍住。
他之後幾次試探著再問,都被玄微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任繹都不知道這位寡言的帝君居然也會在這方面套路人。
按說依照任繹所想的,先代帝君隕落並不是什麽秘密,他就算沒從玄微口中問出什麽,接下來翻看玉簡也總能找到一些記錄。
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一點也沒有。
在那次的詢問之後,任繹再也沒有在玉簡上看到過有關先代帝君記錄的隻言片語。
這不應該。
九重天在凌淵界的地位超然很大程度是因為小號當年的作為,對於這一點,九重天上的仙人恨不得宣揚到六界皆知,任繹那會兒還是個新手,他仍舊能模糊記得自己當年披著尋闕馬甲聽說這些時,腳趾扣地的尷尬場面。按照那些仙人一貫的作風,恐怕隻恨不得每份玉簡上都寫滿先代帝君的功德,沒道理出現現在這種任繹想找都找不到的情況。
某個可能的猜測浮上心頭,任繹忍不住回過頭去找出了先前看過的那份玉簡,他神識匆匆掃過,很快就定位到了之前提到先代帝君隕落的位置。
然後,他便看見、那地方原本的內容已經被抹掉,後續的文字填補其上,若非任繹早先就讀過一遍,這會兒恐怕絲毫看不出異樣。
能做到這一點的……
任繹猛地抬頭,看向身側的玄微。
後者目睹了任繹的所作所為,卻仍舊維持著那溫柔的表情,以一種讓人發毛的關切開口:“怎麽了,阿闕?”
任繹:“……”
——艸!
第90章 只是棋子09
對於玄微那若無其事的態度, 任繹只能僵硬回答:“沒什麽。”
他就是再傻,這會兒也明白了玄微不想讓他知道先代帝君的事。
先代帝君因為補天道身隕,元缺的命格又是為修補天道而生,玄微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任繹思索著自己這些天看到的玉簡內容, 終於慢半拍意識到, 玄微根本連“此世天道有缺”都不打算讓“元缺”得知。怪不得他這段時間看玉簡總覺得哪裡有違和, 玄微絕對在上面動過手腳了, 所有相關的內容都被抹掉了。
任繹現在隻慶幸, 自己沒有問出先前暤明不斷明示暗示“為什麽被帶上九重天”的問題。
按照玄微現在的心理狀態, 任繹不得不懷疑, 自己問完這話之後, 就沒有“然後”了。雖然玄微沒有表露出絲毫異樣(不如說這一點才更恐怖),但是任繹確信, 自己就此糾纏下去的後果絕對不會妙。
*
入夜。
玄微在第九重境分出日夜的好處就是,任繹總算每天能得到一段休息的喘。息之機,雖然這段時間經常被手臂上的妖印打擾就是了。
不管怎樣,任繹其實是默認玄微這段時間是不會來打擾他的, 當然一直盤旋在他周圍的神識不算在內。
只不過這次情況顯然有些不同, 察覺到門被推開的一瞬間, 任繹緊急切斷了妖印上和暤明的聯系,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什麽時候來的?!
以玄微的修為, 如果他自己不想被發現,別說任繹了,就連系統也沒法提前預警。
任繹不知道玄微在門外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妖印的存在。
但他已經開始思索怎麽把這鍋推給暤明了:妖皇殿下皮糙肉厚, 能和帝君打得有來有回, 可比他這個脆得只有一層血皮的傀儡來得耐揍多了。
思索間, 玄微已經停在了榻旁。
任繹不得不慶幸他現在附身的是一具傀儡軀體,要不然早就克制不住身體本能的緊繃了。
玄微在旁站定了一會兒,往前伸出手。
任繹差點以為他打算就這麽把這具傀儡掐死,好在這隻手最後只是輕輕的落在了頰側,他以一種堪稱溫柔的力道理了理散落在腮邊的發絲,旋即又一點點撫上那肌理與真人無異的臉頰。
那手離得頸側極近,小指就壓在脖頸之上,要害被他人掌控的感受絕對稱不上好,更何況玄微和傀儡之間猶如天塹修為差距,讓任繹就算有心反抗也像蚍蜉撼樹一樣無力,而且他實在沒想通玄微大半夜的過來是要幹什麽,只能假裝休眠,以不變應萬變。
半晌,玄微聲音低啞,像是忍耐又像是痛苦地開口,“阿闕,不要害怕我。”
任繹:“……”
你這是不叫人害怕的樣子嗎?!
*
經過這麽一遭,任繹也明白了,“天道”“虛淵”以及任何相關的內容都是玄微的雷點,看著玄微那怎麽都不太正常的模樣,任繹也不想那麽頭鐵地撞南牆。
但是系統碎片是一定要撈的,任繹決定稍微迂回一點,既然沒法直接引出仙魄,那可以從仙魄在的地點下手,任繹順勢表現出對芥子空間非常好奇的樣子。
在不觸及玄微雷區的時候,他對“元缺”可謂極好了,發現任繹對芥子空間感興趣之後,非但尋來了相關典籍,有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經驗傾囊相授,最後還溫聲,“等阿闕的修為再穩固些,師尊也幫你辟一個。”
任繹注意到,他說的是“穩固”,而非“提升境界”。
以傀儡這點微末的修為,離開辟芥子空間還不知差了多少呢,也不知道玄微打算用什麽辦法幫他開辟一個,反正絕對不可能是說得那麽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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