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喵星來挑選最可愛的小朋友一起去生活的喵喵大使,選中並測試過了我,認為我合格了,所以才結束了測試。
不過因為我的年齡還不達標,他得等我長大一些,才能帶我走。
我祈求他在我長大之前可不可以還做我的貓貓,不要走。
他說他在藍星上的貓貓資格已經到期,只能暫且假扮人類的模樣了,但是他承諾可以經常來看我,陪我玩。
並且他還說一定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就會很危險,我那時候大概才五歲,六歲?完全相信了。而且總擔心他暴露,我還傻乎乎的緊張了很久。”
周一完全陷入了回憶裡,聲音是從未有過的,仿佛裹著蜜糖一般的甜軟。
“那段短暫的時光,是我有生之年,最幸福快樂的一段時光。”
“美好得像是一場美夢……”
指尖上的力道驟然加重,又仿佛猝然驚醒般迅速抽離,然而指甲還是在眼尾劃出了一道口子。
有血跡從林醫生眼尾滲出,配上他那雙沉鬱的深藍眼眸,說不出的暴戾之感撲面而來。
和記憶裡那雙溫柔又璀璨的眼睛,確實不同。
自欺欺人的沉溺,被無情碾碎。
周一怔怔看著,再次自語,“那確實只是一場夢。”
他收回了所有外露的情緒,不再凝視這雙總讓他恍惚的眼睛。
“林醫生,你其實是想殺了我對不對?”
“林見舟他其實是想把我藏起來對不對?”
哪怕林醫生半點不回應,周一卻依舊能夠說得很自如。
究竟有多長時間了,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再在第二個人面前,說這麽多的話,流露出這麽多的情緒了?
小時候那纏著認識不久的少年,像個黏人的小尾巴,小嘴還能叭叭叭說個不停的小崽崽,越長大,就變得越沉默。
只有極其偶爾能夠對著回憶裡的哥哥,自說自話很久。
又過了幾年,當噩耗傳來,生命裡唯一的那一束光完全的熄滅。
他就徹底自閉了。
但今天的他,仿佛又興起了無窮的傾訴欲。
甚至能夠說出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的,被他當作珍寶一樣藏在心底深處的這段過往。
或許,就是因為他們實在太像了吧。
林醫生的藍眼睛,林見舟的好體格和爽朗性格,還有他們對待他時的一些小細節……
即使知道這應該全是副本的謊言,只是為了誘惑他沉淪而已,但他卻也曾有過許多次的動搖,無聲的默許自己稍加放縱。
“林見舟他,其實是真的想保護我對嗎?”
一直沒有對他做出回應的林醫生,在聽見這句話時,終於破防。
他表情不再從容,浮現出濃濃的,風雨欲來的陰沉暴戾,呵地輕笑了一聲。
“保護?”他看向周一的目光是陰戾的,卻也是憐愛的,“他只是想永遠留下你,並且獨佔你罷了。”
他的崽崽真是單純。
經歷過了那麽多不堪的人和事,此時身上穿的甚至是不合身的,屬於別人的襯衫,耳後和脖頸,甚至不用想肯定連著後背都布滿了別人的痕跡,卻還一點都不自知。
隻睜著那雙又誘惑又單純的眼睛,說那個人是想保護他。
哪有什麽毫無道理的保護呢?
他們只不過都一樣,隻想佔有他,且永遠獨佔他而已。
這個經歷了無數歲月和重重困難,付出了他們諸多心血和努力才能這樣降臨在他們的世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他們的——神祇。
然而即便是神,也有偏愛。
在這裡,他顯然更願意親近那個帶著虛偽的熱情面具的林見舟。
這個認知,讓林醫生才是非常難以容忍的。
他也知道,林見舟大抵和他是一樣的想法。
他們都無時無刻不想弄死對方,但卻又無法做到。
所以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無時無刻不在周一面前,極力挑撥,抹黑,嫁禍,揭穿對方。
比如先前他催眠裡提醒周一林見舟是怎麽殺人的,比如後來林見舟順水推舟把面具放在他的房間嫁禍給他,又比如此時,他挑明的,林見舟對周一的真實且赤裸的欲望。
“你想殺了我,何嘗不是想獨佔我。”周一仿佛絲毫沒有受到他的挑撥,“而且你要殺我,不也是為了永遠留下我嗎?”
“崽崽……你真是,長大了。”
“是啊。”周一神色不明,垂下了眼,“我長大了,可是哥哥怎麽還不來接我……”
他知道,永遠都不會來了。
騙子!
呲——
一抹金屬的冷光在眼前閃過,緊接著綁住林醫生雙手的繩索被瞬間割斷。
周一反手丟了美工刀,朝林醫生露出纖細脖頸。
引頸就戮的姿態。
“你殺了我吧。”
“……”
男人雙手獲得了自由,卻依然八風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青年。
他很瘦,膚色蒼白病態,長相精致而脆弱,纖細的脖頸一隻手就能掐住,仿佛一折就斷。
或許是因為他久久沒有動手,原本微微閉上的桃花眼輕輕掀開,朝他睨來一眼。
那眼神並不帶任何引誘意味,甚至還帶著一絲疑惑和催促,仿佛在說:為什麽還不動手?動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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