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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高興,我好高興啊!”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快樂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轉過兩個拐角,宋芊羽忽然聽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男音,曾經的她無數次的嫉妒過這道聲音的主人,有時候甚至埋怨自己為什麽不是一個男孩。
但此時再次聽到這道聲音,心頭卻沒有了那種沉重的感覺,只剩一片坦然。
宋芊羽目不斜視的走過牢房,連個余光都未曾投向裡面。
“姐姐……”就在馬上要路過這間監牢的時候,宋芊嵐卻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袖子,“這好像是那個……宋瓊林?他是不是瘋了呀?”
“應該吧。”知道哥哥為了給自己報仇,找了足足三十個罪犯和宋
瓊林關在了一起,還給他們下了藥,那麽多人群體的狂歡,醒過來以後會發瘋,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不想讓這種醃臢的東西汙了自己妹妹的眼,宋芊羽拉著宋芊嵐快速離開了,“不要理那種瘋子,這地方不乾淨,我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宋芊嵐忙點了點頭,“姐姐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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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恰好是正午,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群摩肩接踵,叫賣聲一聲高過一聲。
突兀的,一道男子高聲的叫喊著,“快要開始了,大夥去菜市口啊!”
原本那還慢慢悠悠走動著的人群,一溜煙的向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呼喊著,帶著更多的人向那個方向而去。
菜市場的中央,矗立著一個高大的刑台,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刑台周圍,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笑容。
他們手裡拿著爛菜葉子,臭雞蛋,還有不知道從哪來挖來的汙泥,不停的向著高台之上扔去,嘴裡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
罵完了以後又開始歌頌起皇帝來,誇他是一個明察秋毫的好皇帝,用雷霆手段懲治了貪官汙吏。
這些沒有良知,魚肉鄉裡的官員終於得到了懲罰,他們由衷的感到高興,一群群的聚攏而來,想要看到這些官員的最終下場。
在那高台之上,中央跪著一眾身著白色囚服的男子,他們身形消瘦,被手指粗的麻繩綁的嚴嚴實實,身後還背著一塊寫著罪證的木牌。
而跪在一眾囚徒中央的,赫然就是顯赫一時的魯國公葉玠,他身旁的其他人,也幾乎全部都曾身居高位,享受著鍾鳴鼎食的生活,此刻卻全成了階下囚,只等監斬官一聲令下,頃刻間就會腦袋搬家。
卻突然,原本安安靜靜跪著的其中一個囚犯猛然間掙扎了起來,他雙眼充斥著血紅,像是遭了什麽癔症,衝著旁邊的一名男子就狠狠地吻了過去,甚至還伸出舌頭舔著對方的臉頰,直吻的那名男子不斷的作嘔。
但他卻似乎還感覺不到滿足,等那名男子奮力掙扎開了以後,他轉身又伏在了另外一名老頭的身上,因著他年輕力壯,那名老頭根本掙扎不過,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輕浮。
滿頭白發的老人幾乎羞憤欲死,可卻連躲避都成了奢望,只能無助的看著對方對自己為所欲為。
垂著眸的葉玠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他緩緩的抬起頭來,尋著聲音望去,便看到了宛若發了情的公狗一樣四處親人啃咬的宋瓊林。
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不已,葉玠慘然一笑,嘴唇哆嗦著長嘯一聲,“報應啊!”
很快便從圍觀群眾中傳來了一陣陣嬉笑,“聽說那就是魯國公用來交換郡主的孽障,原來是這個樣子。”
“嘖嘖嘖,這算盤打的可真好,用如此一個不堪入目的孽障交換人家的金枝玉葉,果真不愧是世家大族啊!”
“幸好皇帝陛下聖明,要不然朝堂上都是這種人,可哪有我們老百姓的好日子過。”
……
種種不堪入耳的言論時時刻刻往葉玠腦海中鑽,讓他幾乎羞憤欲死,宋瓊林的行為讓本就成了過街老鼠的葉家人的名聲越發臭不可聞。
他此刻都不敢再想,他那僥幸沒有被流放的幾個孫子以後返回京城,在聽到這番言論的時候,內心該會有多麽的絕望。
心臟中似乎有一股熊熊燃燒的火焰要將葉玠整個人都燒焦,他滿帶著祈求的看著監斬官——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劉治,親自為信王驗屍的前仵作,高聲喊道,“劉大人,如此鬧劇,您就要一直這樣置之不理嗎?”
劉治嗤笑一聲,若不是因為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打壓,他何至於滿腹經綸無處釋放,在一個小小仵作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九年。
他是不屑於和這
些人同流合汙,是想要保持嚴明公正,但這也並不妨礙他稍微自私那麽一點點,坐在高台上看著這些曾經的世家貴族發出這般醜態。
劉治滿是嘲諷的眼神看向葉玠,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殘忍,“葉大人,暫且先尊稱你一句葉大人,再大的仇恨,在將死之時,也該放下了,您家的小公子想要在臨死之前肆無忌憚一番,我又怎能忍心拒絕呢?”
葉玠愣了一下,他張了張口,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這一切全部都是他活該,到了此時此刻,連要責怪的對象都沒有了。
“可是……”葉玠沉沉的歎了口氣,“這最後的一點體面,劉大人也不願意為我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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