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次次的熱臉貼上冷屁股,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這輩子在月蕪寂心裡,都是無法取代君漣漪的。
心裡雖然清明,但是她卻仍舊不甘。
她想,只有君漣漪死了,自己再在今後無盡的歲月裡,奉承討好著他,他就總有一天會忘記君漣漪,看到自己的好。
於是她費盡心機地將君漣漪往死路上逼,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決裂。
終於,一切都如她所願,她成了月蕪寂唯一的弟子,那無上的榮耀成了她一個人的。
只是,她卻也再未見過寂月仙尊。
心裡雖失落,但也似乎並沒有什麽關系。沒有了寂月仙尊,她還有寂月仙尊門下徒這個稱號。而且,因為有這個稱號在,她在月蕪寂封山的這些年裡,反比月蕪寂封山之前過得要好。
因為她爹的死與月蕪寂收她為徒卻不作為的緣故,逍遙子在這十年間對她可謂是極為優待,她對現在的生活亦是甚為滿足,甚至想月蕪寂不出來也挺好,自己在這神劍宗內,受千人愛戴萬人尊崇,亦是極好的。
逍遙子甚至為她破了門規,準許她一月回來一次宗門,要知道,別的弟子可是一年才能回一次,她又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她自是滿足的。
欣喜的收起劍,宋蓮衣朝山門直衝而去,“娘,我回來了。”
她的娘親,她這輩子最親的人,每一次在她回來之際,都會來山門口等她。
然而今天卻有點不太一樣,在山門門口,她不但沒有看到自己的娘親,就連守山的弟子們,皆未見到一個。
她心裡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預感來,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望山門內跑去,“娘,我回來了。”
穿過一條長長的山路,她終於來到了宗門門口,卻見——
宗門的牌匾被血色染紅,宗門內的師兄弟們的碎屍灑落了一地,地上,有一截誰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
她的面容已被尖銳之物撓得面目全非,但從那頭上發髻來看,卻並不難看出那是一個女人。而且,她發髻中,有一支宋蓮衣十分熟悉的簪子。
那是她娘親身邊的丫頭,小翠的簪子。
心中倏然一緊,宋蓮衣再不敢多想,忙大喊著朝宗門門內飛奔而去,“娘……”
地上是誰的屍體,拌了她一下,她又一腳踩碎了誰的內髒她根本已然顧不上,隻一心朝著她娘的住所,花別院奔去。
一路之上,毫無生還者的痕跡。
終於,她氣喘籲籲的停在了花別院的院門口,雙手撐膝,肺部竟是被呼進去的冷風刺得發疼,但更疼的,卻是那顫抖不止的心臟。
周圍有濃重的血腥之味傳來,但在如此嘈雜的血腥之味之中,她仍能聞出那一股與之不同的血味。
那是一股,帶著點點幽香的血味,是她母親鮮血的味道。
她母親出身藥修名門,自幼便服用上好靈藥無數,故此她的血味與他人有些微不同。
宋蓮衣隻感覺自己的心好似突然被人攥住了一般,痛到不能自己。
她在心裡叫囂著,告訴自己不要進去,但身體,卻是本能的,近乎麻木的,一步一步進了院內。
院中躺倒著的,是誰的屍體,她已無意去看,隻緩緩地,靠近了她母親的臥房,然後像是怕擾了夢中人一般,小心翼翼開口:“娘,你在裡面嗎?”
裡面,無人答應。
“連衣回來了。”她繼續小聲地開著口,想等裡面人的答覆。
可裡面,始終是靜悄悄的。
終於,她眼中蓄了淚,頭抵上了房門,喃喃著開了口:“娘……”
“衣兒。”
意外的,這一次居然得到了裡面人的答覆,宋蓮衣心中一喜,連忙在手中用了力,一把推開了房門:“娘……”
然而,屋內卻並未有她娘的身影,反倒是一個黑影,背對著她,站在了屋內。
宋蓮衣稍頓了下,立馬反應過來,想要往後跑時,身後的門卻突然無風自動,砰地一聲,自動閉合了。
而身前那個黑影,亦是緩緩轉過了身來。
“君……漣漪!”宋蓮衣待看清房中人的臉時,頓時睜大了眼。
他不是死了嗎?他如何會在這裡?他在這裡,那她娘在哪裡?
他……
突然想到了什麽,宋蓮衣瞬間像是瘋了一般,召出自己的佩劍,朝君漣漪衝了過去,“是不是你做的?是你殺掉的他們,對不對?你好歹毒的心……”
君漣漪面無表情地看著宋蓮衣發瘋,腳下輕點遠離地面,不讓宋蓮衣的手碰到自己,靜靜的看著她發瘋。
卻不想,宋蓮衣提劍而起,又朝他攻了過來。
君漣漪終是沒什麽耐心和她耗,一揮袖子,一道無形的魔氣便從他手中飛出,朝宋蓮衣打了過去。
宋蓮衣修為低微,根本避不開,立馬,便被狠狠擊中,重重摔落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君漣漪落到她身前,目光冷冷,這才緩緩開了口:“宋蓮衣。”
宋蓮衣聞聲抬頭,看他的眼中滿是恨意,“你早就該死了的,你為什麽沒有死?你怎麽還活著?”
君漣漪並未將這些話聽進去,身後伸出一條用魔氣化為實質的觸手,繞上了宋蓮衣的喉,將她從地上提起,冷聲問道:“十年前,倘若本座選擇你手中那顆藥,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