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一刻,他來到了一個毛坯房裡。
房內,藍桉解了自己的衣衫,將全身濕透已陷入昏迷的君漣漪擁入懷中。
他在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瑟瑟發抖的君漣漪。
他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君漣漪的頭頂輕輕磨蹭著,他的手緊緊的環在了君漣漪腰間……
他月蕪寂……是真的真的很討厭藍桉。
再次握緊掌心,月蕪寂才發現,自己的本命劍不知何時,已被自己握在了掌心裡。
他頓時清醒過來,再次冷了眉目,朝前走去。
然而下一個他看到的卻是,藍桉解了君漣漪的衣衫。
他在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著藥,明明只是上藥,他卻在上完藥後要用手,在君漣漪傷口旁摩挲片刻。
月蕪寂是知道的,將藥在皮膚上揉開,更有利於傷口的吸收。
但……看那手在那白皙的肌膚上揉動著,他心裡就是會莫名產生憋脹感。
他目光直直地盯著那隻手,一時發了愣,直到——
那揉藥的手一頓,突然轉而扶上了君漣漪的肩頭。
月蕪寂看著眼前的藍桉雙頰緋紅,抱著床上人緩緩地靠近了自己的肩膀,而後小心翼翼的用臉在少年臉上蹭了蹭。
頓時,藍桉面色更紅了,也越發大膽起來。
他看著君漣漪那因睡著而微張的唇,突然目光扭轉,看向了門窗,許久許久,都不敢再去看懷中人。
明明只是幻象而已,月蕪寂卻清楚的聽到了幻象中,藍桉的心跳聲。
他看藍桉終於冷靜下來,然後再次轉過臉來,垂眸,看向了懷中人,而後——
他緩緩低頭,靠近了那張微張的薄唇。
終於,月蕪寂再克制不住,揚起了手中劍,斬向了那即將兩唇相碰的二人。
他緊抿著唇,目光仍舊冰冷,竟看不出一絲是在生氣的樣子。但那握著霜華的手,卻是因用力,而被劍柄花紋硌出血來。
然而,盡管他已使出了自己的十層力,卻仍未傷到那幻境中人的一分一毫。
他只能眼睜睜的再次看著那兩人,靠近再靠近。
他瘋狂的揮舞著手中劍,清冷的面容終於不再清冷,狠狠地看向那二人,目眥欲裂。
直到兩唇只差分毫就要相觸之時,終於,一隻白色小狐從君漣漪袖中跳出,一口咬在了藍桉唇角。
只是這些,月蕪寂沒有看到,他仍舊在揮舞著手中霜華,試圖將這一切圍繞在他眼前的幻境都打碎。
然而,無濟於事。
那剛剛在他眼前上演的一幕幕,又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的略過。
有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師尊,弟子,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月蕪寂,我說我喜歡你,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在我心裡,你不過是容玉的一副藥而已。”
“喜歡師尊,想和師尊在一起……”
“如果沒有了這顆心臟,你在我心裡,將毫無價值。”
“師尊,我可以抱抱你嗎?真的,最喜歡師尊了……”
“你這樣的人,如同一根木頭一般無趣,怎敢奢望會有人喜歡你的?”
“師尊在我眼裡是最好的人,只要每天和師尊在一起,就永遠都不會覺得無聊。”
“月蕪寂,能為容玉做藥引,是你的榮幸。”
“師尊……”
“月蕪寂……”
……
明明是同樣一張臉,同樣的一種聲音,說出來的話,卻如此不同。
有人在用惡語傷人,有人在用良言愈人……
不,沒有人愈人,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在騙他的,為的……就是得到他這顆心,好為他心愛的容玉治病,好讓他那沒什麽根骨的容玉得到仙骨,飛升上神。
君漣漪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騙他的。
“啊……”終於,他克制不住,扔了手中劍,伸手捂住了耳朵,閉上了雙眼,跑入了雨幕中……
鏡外,君漣漪仍舊守在月蕪寂門外。
為了能在師尊出關的第一時間看到他,君漣漪幾近是每天都呆在院子裡,無論是睡覺練劍,還是發呆,都是在院子裡度過的。
可惜,已過去三月有余,房內的月蕪寂依舊無一絲動靜。
這一日,他仍像往常一般,在院內發呆。
忽而,有人走了進來。
君漣漪轉頭,看向來人,眼前一亮,忙迎了過去,“上次匆匆一別,一直都未去找你,師兄,近來可好?”
來人正是藍桉。
藍桉對於這個總自來熟的師弟總有種特別的感覺,像是很熟悉,但怎麽也想不起來一樣。
不過,每次當這個師弟主動靠近自己時,他心底,總會泛起一股莫名悸動之感,莫名讓他欣喜。
朝師弟作一揖,藍桉努力壓抑住心中欣喜之意,禮貌道:“謝師弟關心,師兄一直安好,就是不知師弟,近來可安好?”
如此客套之語,讓君漣漪莫名啞然失笑,眨眨眼道:“我可好了!”說完,還不忘擼起袖子,露出自己肱二頭肌來,“你看,多虧了師兄,我的傷已經全部好全了!”
藍桉聞言,心頭一緊,脫口而出道:“師弟之前受傷了嗎?”
君漣漪展示自己肱二頭肌的手一頓,疑惑看向藍桉,“藍桉師兄,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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