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話說得顛三倒四,待好不容易說清時,那人已看清了他的容貌。
本還好心安慰著他的弟子立馬換了副面容,伸手將他狠狠一推,“君漣漪,原來是你!”
君漣漪一個不慎被推倒在地,但還是堅決地爬起,拽住了那弟子的褲腿,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祈求著他,“她才三個月大,求求你,救救她……”
然而剛剛還焦急萬分的弟子,此時卻早已沒了憐憫之心。
他伸出一腳,狠狠將君漣漪踢開,隨隨即蹲下身來,一把抓住了他胸前衣襟,惡狠狠道:“你還敢來神劍宗,你還嫌害得我們不夠慘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人族現在招了多大的災難?”
可現在,他又哪裡聽得進去其他,隻一心祈求著,祈求著他能救救自己的孩子。
“孩子?就是這個孩子嗎?那個魔族之種?”那個人越罵聲音越大,“君漣漪,你真的好不知廉恥,居然還敢生下魔族之種,當真是不知羞恥為何物……”
那個人越罵越起勁,引來了不少弟子圍觀。
那些人見是君漣漪,根本就不過問原因,紛紛指責起君漣漪的所作所為來。
什麽卑鄙、無恥、下賤等等不堪之語,都搬了出來罵他。
可……他們之中,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真正對他怎麽樣。
因為魔尊現在在與仙尊纏鬥著,他們曾經都放了話出來,誰敢動君漣漪一下,誰就會被挫骨揚灰。
君漣漪聽著這些不堪入耳之語,終是明白了過來,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幫助他。
他緊緊的抱住孩子,終於不再祈求他們的憐憫,朝著山外走去。
他不能放棄,他還可以去山下找散修大夫,亦或許小月牙只是普通發燒,看看普通大夫就好了。
他不敢再打開繈褓看小月牙如何了,因為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小月牙的動靜了,但他堅信著,自己的小月牙只是哭累了,睡著了。
山下的路,比下雲夢山時還要難走,君漣漪跌倒了無數次,又無數次的站起,終於緊趕慢趕的,在天明之際,趕到了山下。
他看過原著,知道山下散修的藥館開在哪裡。
看著晨間晨霧,君漣漪終於含著淚揚了揚唇,對著小月牙道:“到了,爹爹這就帶你去看大夫,小月牙相信爹爹,小月牙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邊急切的走著,邊安慰著懷中孩子。
待好不容易看到那個醫館,他忙上前去,瘋狂地敲起了醫館的大門。
“開開門,救命,救救我的小月牙……”
此時甚早,君漣漪敲了起碼有半盞茶的功夫,才緩緩有腳步聲傳來。
那人似十分不耐,揉著朦朧睡眼,罵罵咧咧地來開了門:“誰啊!一大清早的,趕著……”
門栓咿呀一聲被他拉開,可不待他將門打開,就有人迫不及待從外將門推開。
一蓬頭垢面的少年抱著一繈褓嬰兒急急衝入,甚至等不及他問話,就抱著孩子入了內堂。
“什麽人啊?這麽急做什麽?”小二不滿地將兩邊大門固定好,正要進去看看情況時,卻見,那少年又被趕了出來。
他家先生從內堂緩緩走出,滿臉都是嫌惡之色:
“本店不醫妖魔與瘋狗,君漣漪,你與妖魔二界勾結,又誕下妖魔之子時,可有想過,會有今天?”
君漣漪被推倒在了雪地上,還想再進去,卻是忽的被這句話震住。
“什麽……妖魔之子。”他不解,怔怔地看向那人。
卻見,那人微抬下巴,眼中盡是鄙視之意,“你與魔尊苟合,生下魔種之事,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了,現在孩子生病了,那是她罪有應得,魔種就該全部都去死,想要我救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呸……”
君漣漪倏然睜大了眼,這才驚覺,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圍滿了人。
那些人都不是修仙界的人,卻都如恨他入骨一般,對著他指指點點。
有人說:“這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當初出賣我們人族,現在孩子死在自己懷裡,是他的報應。”
有人說:“孩子真可憐,有他這麽一個父親,簡直是三生不幸。”
還有人說:“這孩子就該死,要怪就怪她自己是妖魔之子,她本就不該活著。”
……
句句惡語詛咒,皆入君漣漪的耳。
君漣漪連連搖著頭,顫抖著唇試圖想要解釋著,“不、我沒有和魔尊苟合,我的小月牙也不是妖魔之子,她是……”
突然,一個臭雞蛋砸在了他頭上,把他的額頭砸得一片通紅,阻了他的後語。
有冰涼蛋液順著他的額角滑落,蛋殼落在了小月牙的繈褓上。
他連忙伸手將其拂落,卻立馬又有更多的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砸在了他身上和頭上。
有討伐聲一聲聲落入他耳中:
“人族的叛徒,打死他。”
“快帶著你那短命孩子一起去死吧!”
“你那孩子就該死,她和你一樣都是罪人。”
……
不、不是這樣的,他的孩子不是罪人,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不是什麽魔尊之子,他的孩子不該死。
君漣漪緊抱著孩子躲避著那些人的毆打,卻不知,是誰,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手中的繈褓。
心間頓時一慌,君漣漪抬腿,猛地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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