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靠近君漣漪,唇角笑意越發深。
宋蓮衣對他的莫名敵意,君漣漪是知道的,而且君漣漪還知道,月蕪寂不可能不知道宋蓮衣對他的敵意。
此刻他在這裡求了這麽久,他終是未給一點反應,卻派了這麽個視自己如仇敵的人過來,所謂何意,不明而喻。
可……他不能出事,他還要救自己的小月牙。
抱緊懷中孩子,君漣漪不自覺的往後挪了挪,另一手悄悄藏起,召出了清姬給他的蛇刃。
宋蓮衣在他面前蹲了下來,與他平視著,又是一笑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君漣漪出了手,一把握住了君漣漪拿著蛇刃的手,然後用力一扭。
“唔……”
一聲悶哼與一聲悶響同時響起,蛇刃掉落在了雪中,沒一會功夫便被新落下的雪覆蓋在了雪中。
宋蓮衣仍是笑著,手中的力氣卻絲毫不減,“師兄這是做什麽?我是奉師尊之命,來幫助師兄的啊!師兄這是想……”她突然湊近了君漣漪,貼近他的耳,像是戀人耳語一般,輕聲開了口:“趁我不備,取我性命嗎?”
君漣漪咬牙忍著腕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抱緊了孩子,不語。
宋蓮衣似也不想和他多語,話落之後便退開了去,松開了他,輕輕笑出聲來。
“呵呵,我就不逗師兄了,師妹此次前來,可是真的來幫助師兄的。”她說著,手往上一伸,她手上立馬出現一個小盒子。
君漣漪看著她手中的盒子,微微睜大了眼,卻沒立即開口。
宋蓮衣打開那盒子,一顆散發著藥香的丹藥便出現在了君漣漪眼前。
宋蓮衣道:“這個,是師尊讓我拿給師兄的,不過在師兄心裡,我不是什麽好人,我拿給師兄的東西,師兄肯定也不會要的對不對?”
她說的沒有錯,她宋蓮衣居心叵測,她的東西,他確實是不敢收的。
抿了抿唇,君漣漪未語。
宋蓮衣輕蔑地看了君漣漪,繼續道:“我就知道……”她又呵呵笑了起來,似乎看他如此狼狽是一件極為快樂的事情一般,笑的眼淚都溢了出來,才翹起個蘭花指掩了掩唇,道:“即是如此的話,我給師兄一個選擇可好?”
君漣漪不解皺眉,依舊不語。
宋蓮衣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我打開結界放師兄出去,師兄自行去求醫。亦或是……”她伸手,將丹藥遞到君漣漪面前,“師兄選這顆藥?”
若是那顆藥是真的,那麽他立馬就能救得小月牙的命。
若是那個藥是假的,那他只會害了小月牙。
可若是他從結界出去,以現在這天氣與他的速度來講,或許小月牙也撐不到那個時候。
但若是他出去,容玉能趕過來,那他的小月牙,就會百分之百有救。
而容玉,是一定一定會趕回來的。
如何抉擇,已不甚明了。
腦內快速的思索著,君漣漪抬頭看向宋蓮衣,沙啞著開口:“打開結界,放我出去。”
宋蓮衣毫不意外他的選擇,掩嘴一笑,“好的,師兄,這路可是你自己選的,無論結果如何,以後師兄可千萬別怪罪師妹我呀。”
君漣漪無意去聽她的閑語,抱著小月牙的手又緊了緊,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背對了宋蓮衣。
宋蓮衣含笑看著他的背影,也不在意,從手中拿出一張符來,默默念著咒語。
立馬那張符從她手中飛出,貼上了君漣漪眼前的結界,結界瞬間破了個一人可過的缺口。
君漣漪心間微動,未回頭,但還是輕輕朝宋蓮衣說了句謝,方離開結界。
宋蓮衣看他走遠,唇角的笑意愈深,好一會,才回頭看向天際那邊,喃喃著開了口:“藍桉,我可是按照你的囑咐,把藥送到了他手上,是他自己不要的,這……可怪不了我啊!”
話落,她將手中藥碾碎,大笑著從結界內走了出去。
結界幾近是在她走出後的下一秒,就立即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君漣漪出了結界後,再不敢耽誤哪怕一秒,一邊往山下狂奔著,一邊瘋狂的搖晃著容玉的鈴鐺。
奈何,容玉卻一直沒有來。
心慢慢沉下去,腳上的鞋子早已濕透,路上的雪越來越深,越往前走越難行。可君漣漪都顧不得,哪怕得不到一絲回應,也依舊固執地搖著那個鈴鐺。哪怕腳早已凍到麻木,也依舊不慢下半分速度,急切的往山下趕著,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自己和小月牙,“沒事的,小月牙,爹爹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小月牙很快就能好起來的,爹爹一定不會讓小月牙出事的。。”
安慰到最後,他自己都帶了哭腔,揪心到了極致。
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君漣漪一個不慎沒穩住身形,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他隻來得及用手護住繈褓中的嬰孩,而他自己則磕在了藏在深雪之下的巨石上。
可他根本顧不上疼,連忙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往山下趕著。
那一天,君漣漪最終也沒有盼來容玉。
待到天完全黑下去之際,他終於看到了山底下,神劍宗內的點點燈火。
有一人從他眼前路過,他甚至來不及看清那個人是誰,就急急拽住了他,哀求著開了口:“求你,她生病了,幫幫我,救救我的孩子,她急需要看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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