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被嚇到腿軟,連忙求饒,“小的知錯了,是小的排查不嚴謹,才誤以為仙、藥引子逃走了……”
君漣漪沒精力聽他廢話,狠狠將他一推就把目光放到了月蕪寂身上。
他們上一次相見,還是那晚。
想到那晚,君漣漪心中就一肚子火,對著月蕪寂,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出來。”他冷冷開口。
“怎麽了?”月蕪寂仍是一臉茫然,但動作倒是利索,說話間以行至君漣漪身旁。
君漣漪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淡淡掃他一眼,隨即轉身,“跟本座來。”
月蕪寂抿抿唇,不再多問,默默地跟在了君漣漪身後。
二人踏風而起,來到了雲溪山夢華小築。
夢華小築內已是亂做一團,奴才侍女們魚目慣出,魔醫們更是個個冷汗淋漓,跪在容玉臥房在待罪。
有人見君漣漪來了,忙迎上前來,“尊主。”
其他人聞言,紛紛朝他轉過頭來,看到他身邊的月蕪寂,皆面上露出喜色。
“尊主。”
君漣漪未理會他們,帶著月蕪寂直接入了房內,來到容玉床榻邊。
床上,俊美少年正輕闔著雙目,唇角粘著一絲詭異黑血,面色慘白到了極致。
君漣漪皺眉,立馬轉頭看向了月蕪寂,叫來魔醫,“他就在這裡,要取什麽你們隨意,一定要救活容玉的命。”
人人都知,月蕪寂是君漣漪的爐鼎,可這個爐鼎在君漣漪心中的位置,卻是誰也猜不透。
說他不喜歡吧,容公子都已經病入膏肓,每次強行救活,都是回光返照之相,他卻仍舊不提剖爐鼎之心給容公子解毒之事。
說他喜歡吧,但從活人身上取血取肉之事,他下起命令來,也絲毫不眨眼。
這……讓魔醫們很是為難,一時間誰都不敢上前去接這個任務。
君漣漪一雙杏目,一直緊盯著床上病弱少年,一時間亦是未發現屋內的詭異之處。
終於,有一個魔醫大膽走上前來,伏身道:“尊、尊主,容公子這毒已經是第三次發作了。”
君漣漪這才回頭看見他們,才發現,這半天了,他們居然都還沒有動,不由皺眉,“那又如何?”
魔醫擦了擦額角汗水,道:“此毒名為紫苑,是一種毒性十分霸道的毒,每一次發作,都會比上一次更為嚴重,所下之藥也必須更為……”
君漣漪才沒有閑工夫去聽那些廢話,忍不住打斷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魔醫汗如雨下,乾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悶悶道:“若想再強行將毒性壓下,此次恐要……恐要……”
說到此處,他已不敢再說。
君漣漪見不得他這磨磨蹭蹭的樣子,抬腿就給了他一腳,怒斥,“要什麽?”
魔醫顫顫巍巍再次跪好,仍舊不敢看他,心一橫,牙一咬,道:“恐要月公子的心頭血,方能將那毒性壓下。”
心頭血?
君漣漪心跳都為之亂了一拍,緩緩抬頭看向月蕪寂。
月蕪寂仍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好似他與魔醫現在在討論的不是要他的心頭血一般。
他向來都是如此,無論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都會顯得如此波瀾不驚。
就好像……好像那天上謫仙,這凡塵之事,擾不了他心分毫。
可他……偏要將這謫仙拉下神壇。
眸色一沉,君漣漪將目光從月蕪寂面上移開,看向那魔醫,“要他的心頭血,你就取他的心頭血,如此磨磨蹭蹭,容玉要是有個閃失,你擔待的起嗎?”
“是是……屬下這就取,這就取……”魔醫得了他的應允,心下總安了幾分,從地上爬起,來到了月蕪寂面前。
月蕪寂抿唇看著魔醫,微微閉了眼。
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在看到君漣漪在魔窟中的遭遇之後,再次面對君漣漪時,他已不再想違逆他半分。
就像他說的那樣,對不起這三字無絲毫用處。
與其說對不起,倒不如如他所願,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回。
龍鱗也好,血肉也罷,只要他願意要,他便給他,什麽都給他,只要他願意要……
魔醫道:“月公子,冒犯了。”
月蕪寂沒睜眼,暗自咬緊了牙關。
一絲魔氣入體,在他體內肆意的遊弋著,最後去到他心房處。
月蕪寂頓覺心間一陣撕裂之痛,睜眼時,已有一絲心頭血自他胸腔處飛出,落入那碗黑乎乎的藥中。
君漣漪看著魔醫取血,心中微微發緊,卻是沒有別開頭,沉著目,一直待到魔醫將血取完,才從魔醫手中接過藥。
“辛苦你了。”他道。
話,卻是對魔醫說的。
魔醫心頭一顫,連連擺手,“這些實乃屬下分內之事。”
君漣漪沒再理他,最後看了月蕪寂一眼,轉身,命人將容玉扶起,親自將藥喂給了容玉。
月蕪寂看著,隻覺心間苦澀非常,終是心痛難忍,緩緩轉了身。
怎料,身後啪嘰一聲傳來。
是藥碗落地摔碎之聲。
君漣漪亦是沒想到,睡夢中的容玉竟還有力氣反抗他,一個不甚,竟是讓他掃落了碗。
可惜了那碗湯藥,他是一口都沒喝進去。
魔醫們見狀,紛紛跪伏於地,誰都不敢多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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