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蕪寂複雜地看向他,隨即轉過眼去,目光遊離地落在了冥泉的位置,張了張口道:“我想要冥泉……”
這話才一開口,君漣漪的眸子立即便冷了下來,拒絕道:“不行,冥泉,本座絕不相讓。”
月蕪寂話說一半被噎住,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選擇把話說完。
“裡面的一半鬼氣。”
冥泉裡面的鬼氣是這萬年來的厲鬼怨氣所化,如靈氣一個道理,它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身體所能承受得住的。
見君漣漪眸色越發冷冽,月蕪寂也絲毫不做退讓,“冥泉一半的鬼氣,無論你給不給,我都要。”
君漣漪恨恨咬牙,其實他不是不知,這人要是執意要搶的話,他根本無力反抗,但想著已觸手可得的東西硬生生要分人一半,他心裡還是不太爽快。
月蕪寂見他不做聲了,在心裡暗笑一聲,出口之語卻冰冷無比,“你不答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君漣漪咬牙,只能暗暗安慰自己,自己技不如人,他還救過自己的命,能得一半冥泉裡面的鬼氣,已是萬般幸運,就不要計較那麽多了。
好一通自我說服,他才將心中不甘消除一二,不再看那人,靠在了一旁的樹下,假寐。
月蕪寂淡淡掃他一眼,也不再多言,盤起了自己的雙腿,開始了打坐。
君漣漪本意是假寐,可許是今天戰鬥時消耗的力量太多之故,他閉著眼,不知不覺竟真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這空間裡面依舊沒有日月,有的只有他那顆掛在半空中的夜明珠在照明。
光輝雖不如日月那般明亮,卻也足以讓君漣漪看清眼前的一切。
二人身前的火堆早已熄滅,此刻,那男子早已不是他剛假寐那般,盤膝在他身旁打坐,而是倚靠在一顆樹旁,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君漣漪其實對旁人並沒有多大興趣,但這人一而再而三給他帶來的莫名熟悉,卻讓他又有那麽一丟丟的好奇。
只可惜他一直戴著面具,他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默默歎一口氣,忽然吹來一陣冷風,凍得君漣漪不禁又打了個寒顫,看了看火堆,裡面還有點點火星未滅,想了想,還是起身,去附近收集了點柴火過來,再次點燃了火堆。
暖意瞬間隴上身體,君漣漪舒服地眯了眯眼,不經意掃了那人一眼,見那人依舊未醒,似乎睡得十分死的樣子,一個念頭,突然浮現了他的心頭。
到底是不是故人,揭開面具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這念頭一旦產生,就很難抑製得住。
盡管君漣漪已是在心裡一再否決這種想法,卻仍是製止不住這想法的滋生蔓延。
最終,他還是決定不要勉強自己克制,悄悄的靠近了那人。
“喂……”
他輕輕喊他一聲,見他沒有反應,又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還是沒有反應。頓了頓,他雙手撐地,身體前傾,靠近了他的臉,隨即,輕輕的在他臉上吹了一口氣。
白發微動,騷著那人的面頰,那人卻依舊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看來是真的睡得很死了。
君漣漪總算放下心來,在心裡默默下了決心。
他有些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才緩緩抬起右手,朝那人伸出了手。
手越發靠近於他,他心裡就越發緊張,以至於太過專注,連自己身下的沙子在下陷都沒有發現。
終於,在他手碰到對方面具的那一刻,他心下一松,正要解密,摘下對方面具之時,身下卻突然一陣失重感傳來,驚得他一時間也顧不上面具不面具的了,隨手就抓住了手邊最近之物,試圖以此來穩住自己的身形。
怎奈,不但沒穩住,還抓著那東西和他一起,跌入了那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巨型大坑中。
“啊……”此刻使不出法力的君漣漪被嚇得大叫出聲,本能的越發抓緊了手心之物,亦是嚇了月蕪寂一跳。
月蕪寂假寐中,本不欲理睬他的,但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他不得不得不假裝剛清醒過來的樣子,茫然片刻後,拉著君漣漪,將他擁入了自己的懷中,搶在最後一刻,翻個身,給二人調換了位置,他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這大坑底部,依舊是沙子,坑也不算太深,摔得並不是很疼。
君漣漪亦是未感覺到疼痛,在平複下驚嚇後,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竟又是對方幫了他一次,而他情急之下抓到的東西,是別人的胳膊。
此刻,他就撲倒在人家身上,把人家壓了個結結實實。
尷尬浮上心頭,君漣漪立馬起身退到一邊,將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以掩尷尬,隨即瞥了瞥那人,問:“你……沒事吧?”
月蕪寂雙唇抿了抿,用手撥弄掉摔下之時淌進衣服裡的沙子,搖了搖頭,“沒事。”
“哦!”看他那般的雲淡風輕,君漣漪心裡的負罪感總算減輕了些許,抬頭看向頭頂洞口照進來的些微光亮,道:“你現在還能使用法力嗎?”
不怪他要問這個問題,實在是這人太過奇怪,明明戰神獸時顯得那般輕而易舉,他若想要冥泉,在戰完神獸之後,取了就走便是,實在沒有必要留在這裡陪他慢慢等力量恢復。
他既是不走,君漣漪就不得不懷疑,對方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在戰神獸之時,耗盡了靈力,才不得不留下來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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