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情好,要我說,這就是報應,誰讓他好好的仙尊不做,去做魔界的走狗的?”
“就是,不過是魔尊的一個禁/臠罷了,狗屁的仙尊,要我說,咱們得給他取個別名,叫臠狗。”
“臠狗好,魔尊胯/下的一條狗,哈哈哈哈……”
……
他們越說越起勁,出口之語亦是越發的不堪入耳。
君漣漪愣愣抬頭,看向他們,才發現,這些人竟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在看到這些人之前,君漣漪都從未發現過,自己竟是這般記仇。
曾經自己種種被欺辱的畫面一一印入腦中,如今耳中聽著那些辱罵月蕪寂的髒言髒語,他竟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
這可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哈哈……”君漣漪仰天大笑著,心下卻並沒有半分欣喜之意,反笑著笑著,漸漸濕了眼睫,竟是笑出了眼淚來。
周圍人見他如此瘋癲的模樣,皆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那辱罵月蕪寂的聲音總算消停了些,紛紛開始把矛頭指向了他。
有人問:“這個人是誰呀?”
有人答:“不清楚,可能受什麽刺激了吧!我看他不太正常的樣子。”
有人搭話:“那我們可得遠離一點了,免得突然發瘋,我們遭殃。”
……
君漣漪聽著這些言語,覺得諷刺極了。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讓人淡忘一切,才不過短短十年而已,這些人間……竟是沒有一個人記得他。
而他們現在口中的臠狗,他們可曾想過?那個人是護了他們百年無憂之人?
“月蕪寂,這就是你曾經護了百年的人嗎?”君漣漪笑得越發大聲了,體內魔氣也瞬間爆漲起來,從他身體裡面溢出,向四周的人群襲去。
瞬間,叫喊聲,痛呼聲,哭泣聲蓋過了所有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雜亂極了。
不過片刻功夫,四周便一片狼藉,而那些不堪入耳之語也終於消停了下來。
世界清淨了,有一把傘,因為魔氣的暴動而被振飛上天。
此刻,因為魔氣的平熄,它又從天上緩緩落下,正好落在了君漣漪的位置。
君漣漪伸手,將它握在手心。
恰逢此時,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似要替他衝刷罪孽一般,衝淡著空氣裡那彌漫著的濃重血腥味。
“嗚嗚……”
耳邊,有什麽動物的嗚咽聲傳入他耳中。
君漣漪轉頭,剛好與那嗚咽著的幼犬無辜可憐眼神對上。
幼犬似被周圍血腥之色給嚇壞了,陡然看到他這個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竟也不怕他,嗷嗷叫著走到他身邊,蹭著他的腿,叫得越發可憐。
君漣漪看著它無比親昵的蹭著自己,心下莫名一軟,眸色一柔,蹲下身去,將傘放在了小狗旁邊,替它擋去肆意吹打的風雨,隨即伸手摸摸小狗的頭,緩緩勾了唇角,綻放出一個十分溫和的笑來,“你也是貪玩出來玩迷路了嗎?快去尋回家的路吧,你媽媽一定在家裡等你等的很著急呢。”
小狗舔舔他的掌心,又嗚嗚叫了幾聲。
君漣漪輕笑一聲,終是拍了拍它的頭,起身離開了此處。
他並沒有回山門,而是順著這條出鎮的路,往前方走了去。
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他知道,他現在最不想回的地方,就是雲夢山。
他盲目的往前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遠。
直到,他在前方一個小村莊前,遇到一波送葬的隊伍。
隊伍裡面有人哭哭啼啼,也有人強忍淚水,亦是有人雲淡風輕。
走在最前方的是趕喪人,他正一邊撒著紙錢,一邊給送葬隊開路,一邊道:“今日入土來世安,前程往事皆歸零,莫纏今生親與友,來世重結喜良緣……”
君漣漪聽著這個話語,愣了愣,突然想起,在現代時,他亦是聽過,類似的話語。
人死之後,是一定要入土為安的。不然的話,他做鬼也不會安生,他不安生,就會本能地糾著親友,出現在他夢裡,與生前經常去的地方。
那這些天裡,月蕪寂一直出現在他面前,是否也是因為未入土為安之故呢?
君漣漪不知道,但他卻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個總看見月蕪寂幻影的理由一般,心中豁然開朗。
他想啊,他們之前終歸是師徒一場,人死債消,或許他應該發發善心,找到月蕪寂的屍體,將他好好給安葬了,畢竟……當年他月蕪寂再對不起他,最後也好好地給他安葬了。
他是應該還他這個安葬情的。
閉眼笑笑,君漣漪不再往前走,折身欲要返回,卻並沒有注意到,那隻小狗就在他腳邊,竟是跟了他一路。
他一個不小心,踩到了小狗的小爪子,直把小狗踩得嗷嗷叫,也驚了他一跳。
君漣漪垂首,看著那可憐兮兮,淌了一身泥巴水的小狗,仰頭對他他哀嚎著,終是放心不下將它一個丟在這裡,彎腰將它抱起,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原地。
回到雲夢山後,他小心給它清洗了一遍,又喂了食,陪它玩了一會,見小狗打了個瞌睡的哈欠,才抱著它,將他放入了以前給阿狸做的狐狸窩裡。
小狗十分乖巧的躺在裡面,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睡得無比香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