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指尖在君漣漪掌心停頓片刻,才緩緩寫道:
【村裡人都叫我石頭,可是我並不喜歡這個名字,我看你衣衫華貴,想必是大戶人家之子,應當是飽讀詩書的,不如,你幫我取個名字怎麽樣?】
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突然,君漣漪有些猝不及防,但是驚訝片刻過後,他還是認真的想起了名字。
不知是不是從天上跌落的時候,突然對月蕪寂有了悔意,還是眼前人是個啞巴的緣故,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拉開了那人的手,在他手中寫了個寂字。
“寂靜無聲,安之若素,很是配你。”君漣漪道。
【寂靜無聲,安之若素……寂?】
對於他的疑惑,君漣漪很是不解,“怎麽了?你不喜歡嗎?那我給你……”不待他把換一個說出口,那人立馬又在他手心寫道:
【沒有,我很喜歡,謝謝你。】
頓了頓,他繼續寫:
【你呢?你叫什麽名字?我該如何稱呼你?】
君漣漪想了想,君漣漪這個名字在人間,就是大惡,他不知道這裡的人有沒有人聽說過他這個名字,但這個人救了他,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想給他添半分麻煩的。
於是想了想,他道:“我叫玉竹,溫潤如玉的玉,君子如竹的竹。”
【玉竹?】
寂愣了愣,那放在他手心的指尖,微微顫抖了起來。
君漣漪總感覺眼前人有一點奇怪,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奇怪,便問:“怎麽了?這個名字有什麽問題嗎?”
寂立馬控制住自己的手,讓它不再顫抖,頓了頓,寫:
【我小時候曾經遇到一個神醫,他曾教過我識別草藥,其中有一種靈草,名字就叫玉竹,你竟是和這種靈草同名,我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原來如此。”君漣漪笑笑,沒怎麽懷疑他這個解釋。
寂繼續寫:
【你剛醒過來,身體還沒好利索,要多休息才是,我扶你躺下歇著吧?】
這一次大難不死,君漣漪在慶幸的同時,亦是滿心憂鬱。
他從天上掉下去是眾魔親眼所見的,若是那些魔能夠活著回去,今後的六界會變得如何,君漣漪根本不敢去想。
但這些暫且不論,他最擔心的,還是小月牙。
如果他們回去,告訴小月牙他死了,小月牙……會怎麽樣?
光是想想小月牙痛哭的樣子,君漣漪就心痛到無以複加。
而且,他實在不能確定,自己不在的日子裡,白煜會不會如之前那樣對小月牙好?清姬又會不會看在他們之前認識的情分上,幫幫他照顧小月牙。
若是白煜和清姬都不管小月牙的話……
這種情況,君漣漪光是想想就已經窒息了。
他現在幾乎是恨不得立刻馬上就飛回雲夢上,將他的小月牙抱入懷中,告訴她,爹爹在,爹爹永遠不會離開你。
可……
再一次在手中嘗試聚集靈力,依舊感覺到丹田內空空如也後,君漣漪頹敗的握了握手掌心,垂了頭。
寂許是看他久久不答,於是又疑惑在他手心寫道:
【怎麽了?可是身體有哪裡不適?】
君漣漪搖頭,緩緩啟唇,“你可知,這裡離金陵有多遠?”
神劍宗地處金陵,金陵城,只要是離國的人民,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的。
可,寂的回答,卻讓君漣漪的心瞬間跌入了谷底。
隻感寂一字一頓地寫:
【金陵在何處?這裡是北國。】
竟是跨越了國界,落入了一個,連金陵城都不知道的他國異鄉裡。
由此可見,金陵距離這裡的距離,到底有多遠了。
君漣漪終於挫敗地閉上了眼,不再說什麽。
寂見他如此,也不再多寫什麽,順勢就想扶他躺下。
君漣漪沒有拒絕,又躺回了床上。
可……躺下之後,他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只要一想到小月牙哭的樣子,他就心疼到不能呼吸。
於是他再次開口,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自己,問寂:“你知道神劍宗嗎?”
神劍宗在被他佔領之前,乃修真門派之首。
而修真門派,本就是為保護人族而存在的,其在塵世的名聲,自然也比金陵城更為響亮。
果不其然,他一提神劍宗,寂就拉開他的手,寫下了知道兩字。
君漣漪仰面對著床頂,雙目卻睜不開,可他並不在意,依舊喃喃著道:“我有一個女兒,還在神劍宗裡。”
立馬,手心裡急急傳來:
【可神劍宗不是在兩年前就被魔族佔領,成了魔宮嗎?】
“是啊!”君漣漪並不否認,想了想,編了個慌,半真半假道:“我曾為神劍宗弟子,因與門中師妹相戀,故而生下這個女兒,結果才不過五年,神劍宗就被魔族攻下,我的妻子不幸死在了魔族手下,而我和我女兒,亦是成了魔尊的階下之囚。”
【然後呢?】
君漣漪想了想,繼續編:“這一次我本是打算帶著我女兒一起逃的,可是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魔族衝了出來,我在混亂中和我女兒走散了,我現在不知道我女兒狀況怎麽樣,我很擔心她。寂,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說。】
“找人,幫我打聽打聽,我女兒現在怎麽樣了,我真的急切想要知道。”他偏頭對上寂的位置,情緒十分激動,一點也不像是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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