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漣漪不知道自己這一昏,到底昏了多久。待他醒來時,他的腦袋依舊是昏昏沉沉的,腳不沾地,身體正被什麽捆綁著,根本動彈不得,但這種懸空感,卻讓他立即清醒了過來,反應出,他是被人吊起來了。
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種種,他甚至來不及分析自己當下的處境,就茫然抬頭,“小月牙?小月牙你在這裡嗎?小……”
“爹爹……”
幸在,不待他喊第三聲,身旁便傳來了小月牙帶著哭腔的聲音。
他心微安,這才嘗試掙扎一二,卻並不能掙脫這繩索捆綁的半分。
如果他現在是被人綁著吊起來的話,小月牙在他身邊,那豈不是也……
微安的心又立馬懸起,他抬頭對上小月牙的方向,急急開口:“小月牙,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裡痛?”
小月牙抽了抽鼻子,這才注意到自家爹爹的眼睛,立馬又扁了嘴,不答反問道:“嗚嗚……爹爹的眼睛……”
“爹爹的眼睛很快就會好過來的,小月牙不要擔心爹爹,告訴爹爹,那個抓你的人,有沒有對你怎麽樣?他傷你了嗎?”他實在擔心這個,他不知那個人的目的為何,但……敢對他的孩子下手,他便絕不會放過他。
小月牙強行忍住了自己的眼淚,抽抽搭搭的好一會兒,才打著淚嗝道:“小月牙沒有事,那個人沒有對小月牙怎麽樣,那個人隻說有了小月牙,就不怕引不出爹爹了,嗚嗚……”
雖然她爹爹說,他的眼睛沒事,可看著爹爹那雙無神的雙目,她的眼淚還是會不自覺下淌,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君漣漪卻是松了一口氣,慶幸那人好在是衝他而來的,不是衝著他的女兒。
只可惜他現在什麽都看不到,也不知道現下他們是個什麽狀況。
感受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陣熱風,君漣漪立馬便斷定,他們已不在那小木屋的院子裡了。
至於現在究竟身處何處,他也不甚明了。
他抬頭看向小月牙,正試圖從他口中了解一二時,底下,卻突然傳來了打鬥聲。
他心中一緊,條件反射的往下看去,入目卻是一片黑暗。
於是他急急轉頭,看向小月牙的位置,問:“小月牙,快告訴爹爹,下面是個什麽狀況?”
小月牙聞言,立馬朝下看去,頓然一喜,驚道:“爹爹!是月哥哥!月哥哥來救我們了!”
小孩子總是這樣,看到希望的時候就顯得特別激動,一時都能夠忘卻自己危險的處境,就對著下面人喊道:“月哥哥,我和爹爹在這裡!哥哥快救我們!”
然而君漣漪聽到月來了後,顯然就沒有小月牙那般激動,心間反泛出一股複雜情緒來。
他又欠了他一次……他欠他的,好似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似的。
複雜低頭對著下面的打鬥聲,他不知的是,下面的月蕪寂卻在聽到小月牙的叫喊聲之後,亦是抬頭看向了他們,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喃喃開了口:“漣漪……”
只是嘈雜的叫喊聲,將他這一生輕喚覆蓋住了,它並未能傳入君漣漪耳中。
不過月蕪寂並未在意,他再是不敢多耽擱片刻,立馬踏風而起,朝君漣漪他們這兒飛來。
“小月牙!”
他喚她,聲音微大,剛好能清晰地落入了君漣漪耳中。
君漣漪聞聲抬頭,還未來得及想太多,身旁的小月牙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驚得他心頭一顫,立馬轉頭對上了小月牙的位置,急急開口:“怎、怎麽了小月牙?你……”
卻是不待他把話說完,耳邊便又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輕笑聲。
“君漣漪,你終於落在了本座手裡。”是一道粗糙沙啞,好似聲帶受損的男聲,“你知道本座等今日,等了多久嗎?”
他將小月牙半摟在懷中,一雙瘦如乾柴,指甲卻及深的手,正抓握一般,放在小月牙的胸口處,好似一用力就能刺破小孩兒白嫩的胸膛,將裡面的心掏出來一般。
月蕪寂見狀,立馬頓住了繼續往前的步伐,緩緩握緊了手中劍,無比冰冷地看向了那人。
他想,他應該是知道此人是誰的。
可那人卻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狂笑著,那張藏在鬼面具下的臉近乎到了扭曲的地步,目光毒辣的盯著君漣漪,繼續道:“用你去祭天,一切都會恢復原樣,下一世,他會忘了你,神尊會忘了你,命運的齒輪會重新轉動,一切都將會重新開始。”
“你是誰?你即使恨我,就衝我來便是,不要傷害我的小月牙!”君漣漪根本就聽不懂他的話,在加之看不到眼前情況,心下便越發的焦急,又開始掙動起來。
那人看著他無力的掙扎,感覺就像看到了被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螻蟻一般,眸中興奮之色頓現。
只是,月蕪寂這個人太過耀眼了,耀眼到,旁人根本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很快,那人也緩緩將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一雙紅眸在他身上轉悠著,像是打量,又像是審視。
突然,那雙紅眸中閃過一絲惡意,竟是莫名讓月蕪寂生了不好的預感。
他緩緩皺了眉頭,還未來得及和那人談什麽交易,便見那人那放在小月牙胸膛的手又深入了幾分,痛得小月牙立馬哭喊出聲,淚珠再次滾滾而落。
月蕪寂心頭一緊,連忙出聲,“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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