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月蕪寂被顧凌打落神台。
但他也沒有讓顧凌討到好,在千鈞一發之際,亦是打落了顧凌。
二人一起,雙雙落入了下重天。
月蕪寂不知道顧凌落到了哪裡去,但他自己,卻是落在了一座靈山上,一口心頭血,落在了一顆靈草上,從此,那顆靈草生了智,化了形,而他自己,卻失去了意識。
那座靈山,是下重天仙君的靈藥山,那株靈草,有仙君渡劫歸來時,他人間愛侶的一縷殘魂。
世人皆知,仙君容玉,為渡情劫,轉世為人之時,不惜殺妻證道,也要重歸仙位。
可卻無人知曉,仙君容玉,在殺妻之時,曾將自己愛侶的一縷殘魂,藏於心頭,最後放在了一顆靈草上,天天用自己的鮮血灌養著,隻期盼有朝一日,能與愛侶,再續前緣。
可一切就是那麽的不湊巧,因為月蕪寂的那一口心頭血,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許是因為魂魄不全之故,許是剛化人之故,君漣漪化形之後,除了作為人的本能,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容玉,不記得自己,只看著眼前這個昏迷過去的男人,覺得好生奇怪。
為什麽這個人的身體,是被東西遮掩住的,而他是光禿禿的?
雖然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雖然眼前的男人是昏厥著的,但是君漣漪還是,莫名感覺到了有些羞恥。
於是他抬頭向四周瞅了瞅,發現四下無人,於是腦瓜子一轉,扒了那人的衣服,自己穿上了,選擇讓那人光禿禿的。
果然,穿上衣服的君漣漪,感覺心中那莫名的羞恥心退了下去。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腳腕,便被人拽住了,給他驚了一跳,立馬大叫出聲:
“啊!”
誰知這一跳,還踩著了人的手,把人踩得悶哼一聲不說,自己也摔了個屁/股蹲。
許是因為被人扒了衣服的緣故,男人的面色十分不好,收回被踩的手坐起身時,一直黑著臉,然後朝他伸出了手。
“衣服!”男人目光冷冷,好似隨時要把他碎屍萬段了似的。
君漣漪第一次見到人,而且是這麽凶的人,心下有些懼怕,但還是壯著膽子抓緊了自己的衣襟,結巴道:“不、不給!”
做人的本能告訴他,寧可讓別人裸著,自己也絕對不能裸著。
只是,他此話一出,對方的目光立馬肉眼可見的越發冷了下來,就在他以為,對方要撲過來時,對方卻是兀自轉過了身去,不再搭理他了。
君漣漪心下終於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好奇,好奇那人,為何又不找他要衣服了。
只是還未等他想清楚前因後果,對方立馬又轉過身來,目光中透出些不耐來,咬牙道:“衣服!”
君漣漪頓時什麽好奇心都沒有了,踢著腿往後退了兩步,搖了搖頭,“不給,給你我就沒有了!”
對方像是愣了一下,然後皺了眉頭,冷冷開口:“本尊看你靈力不淺,連摘兩片葉子,再施個變化術都不會嗎?”
君漣漪才剛剛化作人形,對這個世界還一竅不通,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立即反問,“什、什麽啊?”
終於,對方像是失了耐心一般,不再多與他言語半句,朝他撲了過來,就想要拿回自己的衣服。
君漣漪被嚇了一跳,驚叫出聲的同時,連忙就要伸腿踹他,卻被月蕪寂捉住了腳踝,按在了他腦側。
這個姿勢實在曖昧,可他們二人皆不太懂。
月蕪寂面色依舊是冷漠的,出口之語亦是未帶什麽情緒,“閉嘴!本尊隻想拿回自己的衣……”服字還未開口,一道冷冽靈力,便自遠處朝他襲了過來。
月蕪寂傷了心脈,雖暫時失了靈力,但感知卻是敏銳的,在感知到了危險之後,立馬抱住了君漣漪,帶著他一起朝一旁滾了去。
只聽‘唰唰’兩聲,再看他們剛剛所躺著之地時,地上已是有兩道像是被利刃刺出來的深孔。
月蕪寂皺眉,還未抬頭,耳中便傳來了一個冷厲之聲。
“放開他!”
這聲音,是下重天仙界之主,容玉。
容玉,月蕪寂是認識的。只是二人,一個居於上重天,一個居於下重天,雖相識,知道彼此的存在,卻是不熟識的。
越發皺緊了眉頭,月蕪寂緩緩朝容玉抬了頭,冷冷道:“並非本尊有意刁難於他,而是他偷了本尊的衣裳,本尊才不得已而為之。”
容玉早在看清月蕪寂面容時,便認出了他。
他並非一個笨拙之人,看二者情況,其實不用月蕪寂多說什麽,他都已然猜了個七七八八。
但……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被另一個赤身裸體的人拉開腿,姿勢那般曖昧,他心下實在不爽,立即厲聲開了口:“無論因何,你先放開他。”話剛一落,他便朝著他們二人的位置一揮手,立馬一套雪白的衣衫落在了月蕪寂和君漣漪身上。
月蕪寂總算放開了君漣漪,出於直覺,君漣漪覺得二者之間,容玉才是那個好人,便立馬遠離了月蕪寂,朝容玉跑了過去。
可說到底,他也不認識容玉,跑到他身邊後,亦是沒好意思躲到容玉身後,隻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衣擺,一雙受了驚的雙眸中,盡是不知所措。
容玉真的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他了,好不容易再次相見,再是克制不住,將他緊擁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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