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者的一生很長很長,可他在短短的三十二年的時光裡,竟是被同一個人,欺騙了兩次,且每一次,都讓他如此的……痛徹心扉。
君漣漪的笑聲越來越大,其間所蘊含的魔氣,竟是帶了股毀天滅地的氣勢,竟是震得天宮都為之一顫。
這是天怒,是人怨,是君漣漪哭泣的心,在一點一點的碎掉。
月蕪寂心痛無比的想要上前,卻被君漣漪呵止,“你不要過來!”
月蕪寂一愣,果真不再動。
等笑夠發泄完了之後,君漣漪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的眸子裡不再有溫度,看向月蕪寂的眼中,亦是無愛無恨,冷冷啟唇道:“神泉在哪裡。”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他之前所做的決定是,若是回不了家,就回月的小院子裡,和月過一生。
而不是,一開始就放棄回家,同月在小院子裡過一生。
因此,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逼問著月蕪寂。
他想,只要能夠回家,他就可以忘記這個世界的一切,他就可以重新開始,他就可以當這裡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回家,他一定要回家!
可是月蕪寂卻依舊只是悲傷地看著他,難以啟齒,卻還是緩緩開了口:“漣漪,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異世界,你所在的世界,不……”
“住口!”君漣漪再次憤然喝住他,根本不去在意,他到底想說什麽,狠狠咬牙,再次問道:“神泉在哪裡?”
月蕪寂目光微動,雙唇緊抿著,卻不再言語。
君漣漪心下越發冰冷,恨恨看月蕪寂一眼,也不再固執去問,轉身欲出大殿,“你不告訴本座,本座就自己去找。”
“漣漪!”
卻被身後的月蕪寂叫住,可君漣漪卻不欲搭理於他,腳下步子依舊不停。
不得已,月蕪寂不得不咬牙,再次開口:“你不用去找了,神泉在我這裡。”
君漣漪終是頓住了腳下步伐,轉頭冷冷看向月蕪寂,等待著他的後語。
月蕪寂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隨即緩緩抬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臟部位,艱難開口:“我的心臟,便是神泉。”
君漣漪眸中神色微不可察的閃了一下,卻並無太大波動,緩緩伸手,已在虛空中,召出了自己的魔骨鞭,朝月蕪寂抽了過去。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休怪本座出鞭無情了。”他道,語氣裡聽不出任何不舍來。
月蕪寂實在沒有想到,哪怕他們有了月的那一段相處時日,他的漣漪對他,竟還是能如此毫不留情的出手。
暗自苦笑一聲,那鞭子還沒落在他身上,他便已覺心口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眼中痛色頓現,他卻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
只是,他未躲,君漣漪也未收手,那鞭子,還是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結界,甚至於將力量反彈了回去。
力量之大,竟是迫得君漣漪倒退的腳步都有些不穩,險些跌倒在地。
月蕪寂見狀,瞳孔猛地一縮,就想要上前,卻聽得君漣漪低低地笑聲傳了過來。
“呵呵……”君漣漪笑著緩緩抬頭,並未有半分剛剛被擊退的狼狽之態,依舊挑釁一般,朝月蕪寂挑了挑眉,“月蕪寂,神泉,本座勢在必得。”
他深知若是月蕪寂真與他打起來,他絕對不可能是月蕪寂的對手的。
但……今日他會站在此處,便已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不成功,便成仁。
他已然沒了退路,他不可能再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了。
君漣漪再次執鞭而上,這一次,他卻在月蕪寂眼中,看到了些許慌亂之色。
他不懂月蕪寂眼中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神色,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是不可能停手的。
和月蕪寂,君漣漪並不想與之纏鬥太久,再加之和雲璣一戰中,本就讓他消耗巨大,於是這一擊,他幾近在鞭子裡注入了他所有的魔氣,所擊之處,正指月蕪寂的左心房。
可……不待他碰到月蕪寂,月蕪寂卻先一步,朝他飛撲而來,竟然強硬的將他擁入了懷中。
而他的鞭子,亦是偏了軌跡,竟是偏移了心房的位置,刺中了月蕪寂的左肩。
“唔……”
“劈啪……”
一聲巨大雷鳴,以及月蕪寂的悶哼聲同時入耳。
君漣漪皺眉,甚至還未再次做出反應之時,他便被月蕪寂大力推開,一把劍,竟是透過了月蕪寂的心房,卻未傷著月蕪寂半分,徑直刺入了月蕪寂懷中,他剛剛的所在之位。
君漣漪一愣,這才緩緩抬頭看向剛剛他所襲向的,月蕪寂之處。
那裡已是一片焦黑,顯是被雷劈中的痕跡。
容不得他過多思考,耳邊月蕪寂少有的懼怕之聲,傳入了他耳中。
他道:“漣漪,快逃!”
君漣漪擰緊了眉頭,雖還有些茫然,但失明時身體自動生出的警覺性,卻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險,抬手,擋住了那再次落下的一劍。
‘叮’地一聲,是利刃相撞之聲。
君漣漪抬頭,終於看清了,那一直隱在暗處,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出手之人。
那是一張十分冷厲的臉,一雙黑曜石般的瞳中,是無一絲情緒的冰冷之意。
冷到……竟是比之月蕪寂第一次看他之時,過之不及。
君漣漪被他看得心間沒由來的一顫,他根本就不認識此人,也沒有見過他,亦是無論從原主的記憶或者原書中,有過半分,此人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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