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指了指講台旁邊那個滿是粉筆灰的座位。
“我的?”木涵懵逼地坐下,從桌肚裡掏出一個乾癟的蘋果。
“誰送的?平安果嗎?還能吃嗎?”
他的一連串問題都沒人回答,不過他也不在意,心大的人沒有煩惱,洗洗蘋果就吃著去考場了。
徐謹寧看木涵,感覺他似乎瘦了許多,下巴都尖尖的。
溫可謠也感覺到了,尖銳地點評道:“他一副腎虛的樣子,遲早精盡人亡。”
任婷接話:“腎虛和熬夜的關系更大一點,他應該是沒休息好,希望他發揮不好。”
有木涵參加的考試,第一都是他的,沒人想通這是為什麽。
高三上的期末考試排名出來,萬年第一木涵變成了第十名,大家沸騰了。
老天終於睜眼了嗎!
拿了第一的任婷問:“是不是我咒到他了?”
排名九十九的溫可謠打哈欠:“那你下次加倍咒他,他這次考第十名,下次就考第一百名,排我後邊去。”
最後是木涵自己揭露的真相:
“哪個天殺的給我的蘋果?考著考著肚子疼,醫生說是腸胃炎,嗚嗚嗚嗚我成績單都不想領了……”
領成績單那天,木涵果然沒來,溫可謠把他的倒霉事當笑話講給徐謹寧聽。
徐謹寧汗涔涔的。
蘋果是他給的。
當時想給葉近秋的回禮,後面分給別人,塞了一個給木涵……
而且他的名次是第三名,如果木涵沒吃那個蘋果,他就是第四名。
手裡的一千元紅包變得燙手,徐謹寧沒打開,放進了書包的內袋。
講台上,葉近秋在深情介紹他特別推出的寒假補習計劃:“從明天開始,這個補習班會一直免費對大家開放。如果大家報名了,希望大家都能做到全勤。”
有人弱弱地問:“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五都要補習嗎?”
“當然。”
為了和徐謹寧綁定,葉近秋又犧牲了自己的假期。
徐謹寧覺得他有毛病,明天放假就明天開始補習,初六開學就一直補到初五,衡水都沒葉近秋狠。
葉近秋的補習計劃由於沒人報名被擱置了。
但他還有後招。
假期的社會實踐,高三段是修家譜,具體要求印在成績單背後的通知上。
有一條可選擇指導教師的建議。
葉近秋和徐謹寧毛遂自薦:“我覺得我可以勝任。”
“修家譜為什麽要指導老師?”徐謹寧懵,“而且我家沒有家譜。”
葉近秋又道:“那可以修族譜。”
“我沒有上族譜。”
“沒關系,正好借機會讓你上了。”
徐謹寧無語地看葉近秋,這就是打定主意過年賴著他吧?
葉近秋微笑。
當然要賴著他了,趙菁很快就出事,他要看緊徐謹寧。
理由他有,蠻正當的。
“你答應了要連續叫我‘哥哥’二十一天,你還沒做到,隻叫了一天,寒假可以補上。”
徐謹寧,氣鼓鼓。
第19章 瀾汀區
失眠總有各種原因,徐謹寧因為葉近秋說要來他家指導製家譜和修族譜而輾轉反側。
這種心情和小學生得知要春遊大不相同,但亢奮的狀態是相似的,徐謹寧在心裡問了好多遍:他真的要來嗎?
徐謹寧不希望葉近秋來,可他又把家打掃得乾乾淨淨,覺得葉近秋不來很浪費他這一番力氣。
天還沒亮的時候,焦慮讓徐謹寧躺不住了,距離和葉近秋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小時。
他起床去買早餐,出門拉鐵門,被鐵鏽蹭髒了手掌。拍幾下手掌,那聲音像幽靈一樣穿梭在空蕩的街道,還伴著若有若無的拐杖聲。
徐謹寧吃完生煎回來和吳阿婆碰到,才知道是她的拐杖發出的聲音。
老太太走得慢,徐謹寧從早餐店回來時,她剛從一條巷子的頭走到尾。
她戴著老花鏡,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不清東西,感覺有人攙著她時,顫巍巍問了句:“是誰啊?”
老人牙齒掉光後的聲音尖細、含糊,喉嚨堵著什麽似的,徐謹寧辨認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說:“阿婆,是我,謹寧。”
“噢,謹寧啊。”吳阿婆喜悅地拍了拍徐謹寧的手臂,“幾歲啦?”
徐謹寧下意識回答十八,送吳阿婆回家的路上卻感覺不對,或許回答快二十比較好。
吳阿婆的家不遠,門前擺著一張凝著水珠的藤椅,寒意逼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老城區的獨居老人流行在門前擺這樣一張椅子,沒雨的時候人出來坐著曬太陽,有雨就放點東西上去。假如沒人、沒東西,便意味著他們離開了……
吳阿婆讓徐謹寧折了一片菜葉子放椅子上,不許徐謹寧拒絕的塞給他幾顆奶糖。
徐謹寧看她弓著背緩慢地挪進屋裡,身形和貓很像,衰老的笑顏也和貓相像。
只是她沒有貓的慵懶,全身棲息著可怕的暮氣。
那張赤褐色的藤椅越看越瘮人,徐謹寧別開眼,又看到另一張木椅孤零零地擺在空地上。
這裡的每戶人家徐謹寧都認識,他幫方孔打聽,好讓方孔勸他們搬離。每一個老人都有子女,有些在國外,有些在其他地方,可就是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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