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緩了緩情緒,揚聲說道:“我們來了!”
一眼望不到頭的沃州百姓們更加賣力尖叫,又伴隨著他的手勢安靜下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眼眶就紅了。
“放心好了。大太陽的,你們也不嫌曬得慌,趕緊回去吧。”
竺婉看著自家兄長一點沒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這麽多百姓竟然就自發讓開了一條路,往他身邊站了一步:“糕糕哥,他們好相信你。”
“是他們受委屈了。”
離得近的百姓,聽到他的話,全都啜泣起來。
羅英交代身邊的護衛維持住秩序。
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情緒又比較激動,很容易出事情。
好在這些人不是一天就聚集起來的,護衛們已經有了經驗。
等走到桃花塢附近,就能看到周圍搭建了許多涼棚。裡面有免費提供的茶水,有簡單飯食、甜湯,有專門的人在打掃衛生。
尉遲蘭看著滿園的桃樹,一些人正頂著烈日摘桃子:“沒能親眼見到桃花盛開,倒是見到了收成。”
有隨行的官員說道:“移栽頭一年,花也不敢讓多開,桃子也不敢多留幾個,只是個意思。沒想到個頭不小,味道也不錯,待會兒諸位賞臉嘗嘗。”
竺年隨口應下:“總得叨擾一段時日,父皇讓我暫管這裡呢。”
羅英聽到“父皇”兩個字,就狠狠皺了皺眉,直接說道:“他自己沒兒子嗎?搶我家孩兒算什麽本事?”
竺婉拉了拉羅英的手:“娘,您別這麽想。定是他家的兒子不如您的兒子能乾唄。他家的女兒就更比不上您的女兒啦~”
官員聽得一臉尷尬,羅英倒是笑了出來:“盡調皮,倒是像你哥哥,多過像我和你爹。”
“嘿~”竺婉回頭看了看竺年,倒是沒說自己小時候真以為自己是哥哥生的。
在她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中,並沒有爹娘,只有哥哥。
嗨呀,反正也是一個爹娘生的,她和哥哥相像不是應該的嘛。
羅英看著女兒走著走著,又挨到了竺年身邊,在心裡面歎了口氣,沒阻止。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原先竺年和尉遲蘭在這裡住的地方,和銀城差不多是個單獨的小院,但布置明顯是羅英來了之後弄的。
羅英看到了之後又是一陣不高興:“你那父皇就這麽待你們?你們給他認認真真做事,就讓你們住這麽一間小屋子,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薑國的官吏們聽得滿臉臊紅,紛紛把頭低下。
竺年擺擺手,先讓他們出去,才對羅英解釋:“誰能想到我們還會再來呢,本就是臨時待上一兩個月而已,費心弄這些做什麽?老二、老三都一起住這兒呢。”
羅英這幾天還是睡船上,在這裡不過是方便辦公。
她有心想多說幾句,但想想還是把兒子和尉遲蘭都拉進懷裡抱了抱:“辛苦了,受委屈了。”
當質子,哪裡是什麽好事情?
其中的忍辱負重,哪裡是認了薑卓這個皇帝當義父的“榮寵”?
竺年還好,大大咧咧地笑:“哪兒啊。前幾年東奔西跑的,這兩年倒是還能靜下來好好養養,您看我都長高了!”
羅英拍了拍他的腦袋:“是長高了不少,跟你爹一般高了。”又對尉遲蘭說道,“蠻蠻長得更高,親眼見到你們,我就安心了。”
“娘馬上就要回動漫了。你們都是大人了,多的話我也不多說,你們兩個相互扶持。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爹娘都在的,別自己硬撐。”
“這麽快?什麽時候走?”
“現在就走。再不走,我們的軍艦就要被人學去了。”
一旁的官員聽著羅英意有所指的話,把頭低得更低,連腰都彎了下去。
竺年和尉遲蘭雖然不舍,但知道羅英在沃州停留這麽多天已經是出格,再加上竺婉也確實不能再一個人在外面亂晃,只能剛進到屋裡,簡單看了看羅英親自送來的東西,又把人送到船上。
距離他們下船不到半個時辰,黑壓壓的艦隊就離開了碼頭。
艦船上,羅英和竺婉等看不到竺年和尉遲蘭之後,才回到羅英的船艙,在床沿坐了下來。
母女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欺人太甚!”
“小肚雞腸!在船上這麽多天,我連和糕糕哥單獨說一句話都沒有。”
羅英喝了一口茶,像是把滿肚子的怒火咽了下去:“你哥說什麽了?”
“嘿!”竺婉把先前自己帶上畫舫的小包袱連同木杆子一起拿了過來,另外還有個小箱子,打開是做的木頭車,“這是這兩天我和哥哥一起做的,哥哥說給您玩兒,讓您別打我。”
羅英看著長相奇怪又精致的四輪小車,放在桌面上滾了幾下,臉上露出幾分笑:“你們啊,這是把我當小孩兒哄呢?”
小車裡面構件精巧,但沒什麽能藏東西的地方。
裝小車的箱子裡,放著一堆圖紙,怎麽看也只是小車的圖紙,並沒有太特別的地方。
竺婉把自己的小包袱往羅英的床上一丟,拿起木杆,兩頭一擰:“唉,怎麽有點卡住了?”
她力氣大,小心控制著力氣,慢慢左右旋了旋,突然“啊”了一聲:“忘記這個是有機關的。”
“搞不懂你們兄妹倆。”羅英怎麽看都是一根完整的木頭杆子,頂多能拿來當棍子使,突然見木棍的“腦袋”掉了下來,露出裡面卷著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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