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幾個閑聊的人招了招手:“你們,過來。”
幾個聚在一起曬太陽的仆人,一看到竺年立刻沒有了嬉皮笑臉,神色緊張地小跑到近前:“世子殿下……小人……”
竺年又對一直守在身邊的長隨招招手:“去把管事叫來。”
“怎麽了?”尉遲蘭在前面聽到竺年醒了,馬上回到後衙,就見自家胖狸奴一副生氣的樣子,再一看幾個已經跪成一團的仆人,不用多說就明白了,“不乾活,嚼舌根?”
“嗯。”竺年沒細說聽到的內容,也不想搭理這幾個跪地求饒的仆人。
尉遲蘭也沒什麽興趣,拉著他的手問:“吃過飯了?”得知還沒吃,“走吧,先去吃飯。吃完就去前面衙門乾活,家裡的事情交給我。那麽些天,盡忙著外面的事情,倒是沒想到收拾屋裡面。”
疾步跑來的管事正好聽到他這句話,再一看地上跪著的幾個仆人,臉色立刻就慘白一片。
沃州原本的知府被連窩端,但是後衙裡的這些使用人除了極個別之外,倒是沒怎麽更換。
薑國的貴人們接手了沃州,確實也帶了一兩房家人,但大部分都是本地新招來的。
這位管事更是原先就在大月的沃州知府後衙伺候的人,因為熟悉本地的情況,改朝換代之後反而受到了提拔。這一次也是趁著機會,給自己的親族安排了進來。
現在入住在後衙的人雖然不少,但是沒有女眷,也沒有那麽多講究,平日裡除了灑掃之外,也就是伺候一些飯食洗漱之類。
活不多,錢不少。
多好的活,哪裡出了問題?
他的疑惑沒有保持多久,在尉遲蘭這種殺神的威嚴下,幾個小雜役很快就把自己具體說了什麽話說了個清楚。
他們哪裡敢隱瞞?那位世子殿下可都是聽清楚了。
那是連黑龍都能斬了的小王爺,前任知府差點被馬踩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送到京城。
管事也跟著跪在地上,悔得腸子都青了!
要不是尉遲蘭還在面前,他恨不能跳起來把這幾個討債鬼直接給打死。
他千叮嚀萬囑咐,讓好好乾活,最好當個啞巴,別出現在貴人們面前,誰想到這幾個憨貨,三條一條都沒做到。偷懶直接偷到貴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因為那兒的園子裡有遊廊,既能曬得到太陽,也能擋風。
誰不知道貴人住的地方好?
但再好,那也是貴人住的地方,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待的地方!
遊廊好,那人家臥房還更好呢!怎麽不讓貴人給幾個雜役騰地方啊?
尉遲蘭還是很講道理的:“你是管事,你來說說規矩。”
管事哆哆嗦嗦:“有賣身契的,打一頓發賣。沒有賣身契的,打一頓扔出去。”
尉遲蘭又叫來京城帶來的長隨,問:“咱們家的規矩說給他們聽聽。”
長隨是皇莊出身,後琮進了禦林軍,又被調到尉遲蘭身邊的。
哪個地方的規矩都極其嚴格。
他們現在乾的活確實要把尉遲蘭和竺年的一舉一動都向上面匯報,但是絕不能添油加醋,更不能對外說一個字,就說道:“殺了。”
幾個雜役抖若篩糠,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尉遲蘭倒是很溫和:“算了,這些天殺的人太多了。”竺年的生辰將近,“不好再添殺戮。”
管事是知道他上午剛打殺了兩個人的,對他的話壓根不信。
尉遲蘭倒真不至於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這幾個人的工錢結了,一會兒等……那幾個母子來了,就給他們。世道艱難,常人生活本來就已經不容易了,孤兒寡母的生活就更艱難。你們幾個以為就是在背後說幾句閑話,是真不知在毀人名節?非得把人一家逼死了才算?”
寡婦門前是非多。寡婦本本分分過日子,都是要惹人欺辱的。
若是再傳出什麽風言風語,招來一些閑漢無賴,那這娘幾個還能有什麽活路?
這娘幾個是夫家娘家都想把他們拆骨吃肉的,讓他們靠誰?
竺年傍晚回來吃了個晚飯,正巧看到牙人領著人來,就說道:“敢情好,給我雇兩個轎夫,再弄一頂步輦來!”
當家主母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糕老爺的無理要求,還支使他去安排那母子幾人:“你心細,去看看哪兒還有什麽不妥的。”
“行叭。”竺年晚飯正好吃的有點多,背著手慢悠悠溜達過去,本以為只是恰巧碰到了尋常可憐人,沒想到竟然還是個熟人,“你是西馬村的大姐?”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ω⊙:我是個斯文人。
先生⊙ω⊙:當然,我們都是讀書人。
糕兒⊙ω⊙:就很講道理。
先生⊙ω⊙:安身立命,是必須要講道理的。
通天王≥﹏≤:好了,確定你萌是師生了,別攔著我去投胎。
(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壓歲錢 ...
西馬村,對竺年來說已經是一個比較遙遠的地方。
當初他去黑滎州探望先生,回程的時候經過西馬村,救了當地被劫掠來的許多婦女,還留下了一枚玉佩。
這位婦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看到竺年就帶著三個孩子跪著給他磕了個頭,才站起來抹了抹眼淚:“沒想到恩人還記得。”她沒有嚎啕大哭,拉著三個孩子給竺年介紹,“這是老大,在西馬村出生的。老二老三是到了沃州才生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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