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才子聞弦音而知雅意,紛紛表示自己願意效勞。
竺年也委婉表示,只要作品好,會給出潤筆的費用。
才子們當然表示自己不是為了錢,這等俗物配不上他們的才華等等。
竺年又是一陣誠懇的表示不能讓他們白忙活,言辭來往讓人如沐春風。
尉遲蘭就看著竺年飛快和自己的“友人”們熟悉起來,又飛快地把他們給灌醉,再看看自家這個酒後會變身的竄天猴,面前是一碗銀子蓮耳羹,從頭到尾一口酒都沒喝,招呼著船家返航,又和竺年咬耳朵:“這麽急著回家試新車?”
“哪有~”
尉遲蘭看著他假模假樣的大眼睛,就笑著指給他看其中一個人:“那就是白劍先生。”
“你竟然認識?還不跟我說!”竺年很吃驚。
尉遲蘭攬著他的肩膀笑:“想什麽呢?才剛認識不久,這不就帶來給你認識了嘛。”
當然,剛認識不好直接談論這些話題,按照現在的規矩,得起碼一起玩個三五次才算熟悉。
茶社有住宿的客房,把醉酒程度輕重不一的友人們都交給了茶社安排,竺年就帶著喝了點酒的尉遲蘭回家,還理所當然把尉遲蘭推開,理由很充分:“喝酒不開車。”
送新車過來的匠人們已經把新車組裝完畢,甚至還試駕了好幾回。
新車的車廂沒有和如今尋常的車廂那樣,直接用桐油或者是漆成穩重的黑色或者是絳色,而是漆成藍色和白色,采用了一部分螺鈿的工藝,還鑲嵌了一些細小的珍珠,看上去十分精致。兩側裝了淺色的琉璃窗格,能看到裡面掛著的藍白相間的細絹窗簾。
車廂不是從前面或者是後面上車,而是從中間開門,不用另外備踩腳的凳子,有直接從車上翻折下來的三步階梯。
頂棚上的琉璃窗格裝了滑槽可以滑開,裡面是面對面的卡座,加上一張可折疊的桌子,倒是沒什麽好說的。
尉遲蘭看了一眼,對這個只是瞧著漂亮一點的車廂沒什麽興趣,轉頭就往在駕車的位置上坐下的竺年身邊一坐。
車夫位置的改變,反而是最明顯的。現在大部分馬車,車夫都是雙腳懸空,現在可以並排坐兩三個人,腳可以放平,頭頂還有遮陽的蓋傘。
“唉,真拿你沒辦法。”竺年讓他抱著自己的腰,“坐穩了。”
“嗯。”
然後他牽動了一下手中的韁繩,馬車就平穩地往前走動了起來。
尉遲蘭立刻感覺出不同,臉上的酒氣瞬間就散去,眼神變得無比清明:“好穩。”
梨園精舍這裡的路,都是最新改良過後的已經不能說土水泥,而是更接近真正水泥的路面。道路寬闊平整,平時走車就非常平穩。但是純木製的車輪依舊容易損壞,地上只要稍微有一些雜物,就會很顛簸。
新車走在上面,幾乎感覺不到震動。
馬車走出梨園精舍,拐到外面梨園的路上。
梨園精舍已經有不少人住了進來,梨園那邊反而人少。
現在很多人對梨園有偏見,加上現在梨園的戲碼不多,戲園子這邊只有在這裡做事的人。用來試車倒是比梨園精舍更合適一些。
竺年一過來,人們看到就跑了出來:“殿下來了!”
“您這車可真好看!”
螺鈿、珍珠、琉璃窗,顏色雖然淺,但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簡直要從人的眼睛照進心裡。
梨園的人本來就對美麗的事物感覺更敏感,這馬車一來,不管是誰心裡面都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能坐一回這樣的馬車該多好。
然後馬車就被送進宮裡去了。
薑卓和薑崇兩兄弟,輪流駕著馬車,帶著太后、皇后、陳王妃還有六皇子,在宮中跑了幾個來回。
竺年就頂著一張喪臉,瞧著這老薑一家子樂呵,內心臟話罵出一條街。
張茂實在園子裡的涼亭裡伺候竺年,把好吃好喝的都擺上,還親自給他打扇子:“世子殿下的馬車著實精巧,您瞧太后都高興。”
竺年伸手招了小太監過來,讓他給兩人打扇子,還招呼張茂實坐下:“皇叔更高興。”
張茂實不敢和竺年一起坐著,勉強隻坐了半個屁股:“陛下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我先前也很開心。”竺年越看越氣,回頭往石桌上一趴,不看了!
張茂實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他可以算是從薑卓小時候起就開始伺候在身邊的老人了,按說薑卓怎麽也不差一輛馬車,就算這車確實是好看一些,太后她們會喜歡倒是可以理解,怎麽陛下和陳王也會這麽喜歡?
搶人小孩子的東西,說出去可不好聽。
時間早就已經過了正午,天氣沒那麽熱了。張茂實覺得自己就略微分了個神,見小太監比劃手勢,才發現就這麽一會兒功夫,竺年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薑卓一家才算是過了興奮勁,過來看竺年:“睡得跟個小豬似的。”
張茂實見薑卓嘴上嫌棄,面上可是歡喜得很,就說:“想是累了。”
薑卓放輕聲音:“一天到晚就是玩兒,累什麽了?”話雖如此,他還是把竺年輕輕拍醒,“起來,正好一起吃個飯再去睡。”
竺年沒有睡踏實,這麽多人過來心裡頭明明白白,但還是不想搭理,勉強睜開眼一看薑卓的大臉就扭開臉:“陛下沒事,臣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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