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竺年還真的挺好奇的,乾脆跟著到他家裡去看。
他就讓人攔著不讓姚意出門,不讓人伺候,但沒有阻止姚家派人來探望來送東西。
小房子裡此時已經擺滿了生活用品,各種器物擺放整齊,收拾得十分乾淨。
南向的小廳裡還像模像樣擺了一張書桌,攤開放著正經的書本。
竺年轉了一圈,沒說什麽就走了。
姚意把人一直送到小區門口,才算是舒了一口氣,在門口呆呆地站了一會兒,被家中派來送東西的管事叫了一聲,才回過神來。
管事牽著毛驢跟著他回去,把驢背上的東西卸下來,又把驢子在後門拴好:“天氣冷了,得著人來搭個馬廄才好。”等進了屋才問,“方才見是世子殿下來過了?他說了什麽時候同意您回家嗎?”
管事拿來酒肉,姚意也沒袖著手旁觀,拿了放進碗廚裡:“沒說。”看管事舀了一點熱水,兌涼了一些就開始擰了抹布擦桌椅,“現在也不是他說能放了我,我就能回去的,還得爺爺說了算呢。”
他現在生火熱飯熱菜都沒什麽問題,簡單炒個菜也問題不大。但是一些平常吃的燒雞燒鵝之類的,就沒什麽辦法,還得家裡人做好了送來。
管事是姚意爹娘身邊伺候的人。
發生了那間丟臉的事情之後,他自己身邊原先伺候的人全都被遣散發賣了。
府裡也沒說重新給他配人,反正他現在這情況也用不上。
管事聽他這麽說,歎了口氣,想著家裡面老爺子現在對意哥兒連名字都不提起,也不好當著姚意的面多說什麽,隻說道:“眼見著就要過年了,怎麽安排總得有個說法才是。”
姚意的情緒倒是沒低落多少,對管事說道:“德叔,過年時候讓爹娘弟弟妹妹過來待上一兩天也成。這屋子雖然小些,但是比家裡還暖和。炕也夠大,能睡得下。”
管事幾乎天天都來給他送飯送菜,當然知道這屋子的好處,但是……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麽,呐呐地應了,臨走帶上了姚意昨天寫好的功課。
在他看,姚意當然是聰明的,只是以前聰明勁沒用對地方。
現在待在這裡,沒了那些狐朋狗友,也沒了那些奸猾的下人攛掇,倒是能靜下心來讀書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一日日來,乾的活一日日變少。
他家不能說金尊玉貴,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少爺,現在會自己生火做飯,會自己打水劈柴,連馬桶都會自己刷洗了。
姚意現在倒是越來越心寬,把管事帶來的肉食揀了一盤出來,又把剩余的放鍋裡面蒸上,也不用裝食盒,直接拿著去對面沈大家。
沈大家的大姑娘開門,也不扭捏地接了過來,把幾個想往外面鑽的小孩兒攆回屋裡:“又哪兒看不懂?”
姚意就拿了書,指著幾個地方。
沈大姑娘看了看,給他說了。
姚意謝過,又揣了書回去。
他以前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好的,隻覺得自己是也行武也行搞錢也行,直到來了這兒,發現自己別的不說,單是學問還不如對門一個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
拳腳更不用說,根本打不過門衛大叔。
以前在家的時候,私塾的先生上課他不認真聽,家中父輩教拳腳也不認真練,現在倒是沉下心來,重新撿了起來。
竺年回家之後,和尉遲蘭說起姚意的事情。
尉遲蘭正在書房畫圖,聽他說就放下筆,還一時想不起這個人,多說了兩句才想到:“哦,那個笑話。”
“大叔叔不厚道啊,跟我搶生意,本來還以為勞改生意大有可為。”瞧瞧現在的姚意,不挺好的嘛。
其實他也就是隨便說說,這生意給他做,他也不會做。
開玩笑,他還當著人家的質子,給敵人培養人才做什麽?
尉遲蘭對薑家的事情不感興趣,倒是好奇南王府的,問:“南地類似的事情,你也是這麽處理的?”
“那倒沒有。”竺年湊過去看他的畫,發現才剛起了個頭,還看不出是什麽,“南地這種世家門閥少,沒幾個能上得了台面的。撞到我手上的,都被我爹給處理了。”
尉遲蘭琢磨了一下話裡面的意思,沒再說下去。
竺年從小在南泉,長在盛元長公主膝下。南泉當地可沒有什麽世家門閥,等他九歲回了梁州,會撞到他手上的,多半是家中在南王府后宮有一席之地,對世子的位置有想法的。
竺年那會兒年紀還小,竺瀚要穩住他的地位,場面不會比他滅門武陵侯府更好看,出手之後自然就輪不到竺年出手了。
“觸及刑律的,按輕重勞改。”竺年想起自己開辟南沱線的時候,“盜匪這種玩意兒不當人,當畜生使的時候,還挺好。”
坐在門口看話本的長隨,手抖了抖,不敢去深想。
倆小年輕,怎麽一個比一個凶殘?
尉遲蘭又去拿筆,沒蘸墨就抬頭:“糕兒生辰快到了,想怎麽辦?前幾年都耽擱了。”
竺年對自己的生日沒什麽感覺:“哥給我煮碗面?”
“就這?不請人?”尉遲蘭驚訝。
竺年擺擺手:“請什麽人?能讓我睡個懶覺,清淨點就行了。”
“也好。”尉遲蘭笑,見他沒打算看書,就邀請他過來,“幫我看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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