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快結束了,竺年有些精神不濟,就在他肩頭靠了一會兒:“忙完這些就好了。”小聲說道,“先生,我這次要是能把皇后直接絆倒,是不是能滿分?”
尉遲蘭一聲輕笑:“你覺得能把皇后給廢了?”
“有點難。”竺年歎息,“不過不廢有不廢的好處。”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這麽多,不可能完全封口。
民間只要有一點風聲,那編得比真的還要生動形象,
皇后有一個這樣的娘家,自己還和天羅教有來往,哪怕保住了後位,今後也不會再有實權。
連帶的,有這樣外家的薑戈,儲君的地位也會隨之動搖。
別說他現在還只是六皇子,哪怕他今天已經被冊封為太子,也免不了受牽連。
所謂家族,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尉遲蘭笑了笑,給他攏了攏大氅:“今天有些涼,這邊事情結束之後,就快點回家去休息,免得凍著了。”
“唔。”竺年坐在衛家一個外室家的廳堂裡,被尉遲蘭按在椅子上,看著他回兵部去。
同樣累了一天一夜的宮娥等一乾人,分批過來喝尉遲蘭帶來的奶茶。
尤其是幾個宮娥們,平日裡在宮中可喝不上奶茶。她們也沒有什麽出宮的自由。宮中雖然也會煮奶茶,但那是給貴人們喝的,可輪不到她們。
年紀小的幾個喝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見尉遲蘭走了,這邊也沒太多人,就笑道:“跟著年哥兒有好東西吃。”
竺年也跟著笑:“那是,跟著年哥兒有肉吃!一會兒休息完了,把事情趕緊收場,我讓人給你們準備點心盒子。”
嬤嬤就笑罵:“殿下別慣著她們,沒大沒小。”
竺年就問:“姑姑愛吃甜的還是鹹的?”
嬤嬤想也不想:“甜的。”
“好勒。”竺年就吩咐長隨去糖巷買。
外室這邊的屋子不大,二十箱金銀已經不能讓他們動容。剩下的器物、綢緞等等,都被封存。外室和伺候的下人也一並被看管起來。
類似這樣的外室,衛家上下一共養了十五個。
等竺年這邊忙完之後,回去的路上,在自家坊門口看到了一群大理寺的官吏,拿著東西圈了一塊地,開始搭起棚子。
馬車的窗簾子掛在一旁,竺年在裡面問:“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此時的大理寺官吏們看到竺年,可不會當不認識,而是立刻放下手上的活,整理了衣冠,恭恭敬敬地行禮回答:“陛下下令,讓貴人們自己把一些不該拿的東西都交出來,既往不咎。這樣的棚子,周圍幾個坊內都設了。”
周圍幾個坊,住著的都是達官顯貴。
話是跟誰說的,該明白的人心裡面都明白。
薑卓估摸著也是沒有辦法。除非他這個皇帝是不想再當了,不然要是挨家挨戶搜過去,那這群人聯合起來把他的龍椅掀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要是什麽都不乾,隻把他自己的老丈人家給抄了,那真得把皇后廢了才能說得過去。
他這麽做,其實也是一種和稀泥的方法。
瞧著是雷霆之怒,但意思就是大家好歹拿點東西出來,大家把過場走完,接下來還是該幹嘛幹嘛。
竺年知道了,就擺手讓馬車繼續回去。
打仗的時候精力集中,他三天三夜不休息都可以。這會兒只是熬了一夜,一進家門就覺得眼皮子都要合攏,吩咐準備水,洗了個澡就睡了過去。
尉遲蘭回家的時候,看他睡得香就沒叫他,等到第二天他要去衙門才把人給叫醒:“糕兒,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嗯……”竺年被尉遲蘭壓著被子翻了兩下沒翻動,人就醒了,看他穿的衣服,“都早上了?那你趕緊出門吧,我也起了,一會兒去碼頭,那邊得開工了,晚上要是趕不回來就住梨園那邊。你別出城了,我明天就回來。”
“不行,我們還是一起在梨園多住幾天。現在京城這邊沒你什麽事情,還不如在外面躲幾天清淨。”憑什麽把他和自家胖狸奴分開?又沒有隔著千山萬水,只是一道城門而已。
竺年一想:“也對。一會兒應該宮裡頭會送過來兩頭羊,給你做蘿卜燉羊肉?”
“想吃紅燒的。”尉遲蘭點完菜,見竺年同意,就去衙門了,打好算盤,先吃紅燒的羊,再吃紅燒的狸奴,美滋滋。
京城這一攤子汙糟事,由得人家那群汙糟人自己去處理。
蛇鼠一窩,能處理成什麽樣?
尉遲蘭完全不抱期待。
於是等薑卓派人來找竺年的時候,他已經在碼頭那兒了。
碼頭其實已經有官吏和工匠陸續開始乾活。
只是竺年一來,各方面銜接、安排更加順暢,工地從散亂變得井井有條。
一號碼頭這一階段的工程量瞧著不大,但每一步都要合理規劃,而且涉及到對原有碼頭的一部分工程。
竺年正帶著人檢查早前留下的記號:“就這裡,等材料到了之後,就開始修建臨時碼頭,到時候讓客船暫時走這裡。臨時碼頭修的時候也要注意安全,固定支撐方面不能省材料,萬一有什麽,要出大事的。”
小張公公好不容易把竺年從一群工匠和工部的官吏中間挖出來:“殿下,陛下找您呢?您怎麽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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