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他們選擇的項目已經足夠保守。
修建碼頭,他們的經驗不足;但是修城牆,他們薑國那麽多城池,各種各樣的城牆應有盡有。
匠人,用的都是會使用新材料的,起碼已經跟了竺年有兩年的老手,還都是工部的自己人,不是竺年外頭雇的那些來路不明的。
建牆的這許多時日,明明一直都很順利。修建的速度甚至遠超他們的預期。
在寒風來襲之前,他們也謹慎停工,怕溫度的驟然改變降低城牆的質量。
但是,明明應該非常牢固的城牆,竟然在嚴寒中竟然被安昌國的投石機,幾發就給打穿了!
甚至都不是特別大的石頭!
明明原先他們做實驗的時候,城牆還是很結實的。
哪裡都很對,偏偏出了問題。
那是哪裡有問題?
必然是竺年搞的鬼。
竺年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靠著手令進了城門,但這個時間實在不便入宮,就直接回家住了一晚。
徐伶出發前,讓人通知了嬉王府,這會兒他們回來,王府裡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他們還能泡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在滿是陽光味道的松軟嶄新的被褥裡,睡上一個好覺。
寬闊的床榻,暖氣充盈的房間,雖然睡得時間不長,但一覺醒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等兩人走進禦書房,那副油光水滑又年輕英俊的樣子,讓一群最近精神飽受折磨的中老年看得格外刺眼。
有人就直接酸了出來:“嬉王伉儷倒是過得不錯?”
這是連尉遲蘭的官銜都不叫了。
尉遲蘭倒是好脾氣地笑了笑,語氣都很柔和:“看上去是比你好些。”
禦書房是薑卓和朝臣們真正商量國家大事的地方,做出決定肯定不是三言兩語,各人的位置都分置兩邊。在這邊座次相對隨意,畢竟除了記錄文書和草擬聖旨的輪值大學士之外,其余人也不是天天都來,還有很多事情商量到一半臨時被叫進來的情況。
不過基本還是按照地位高的在前的原則。
竺年是王爺,還是皇帝的義子,算起來也是皇子,理所當然就拉著尉遲蘭坐在了最靠近禦案的地方。
等坐下之後,他悄悄跟尉遲蘭咬耳朵:“唉,這位置不太好,一會兒連個擋臉的人都沒有。”
尉遲蘭就笑:“那群矮子,誰能擋得到你的臉?”
竺年是比他矮一點,但比在座這些中老年要高,起碼身形要挺拔許多。
“一不小心”聽清楚的大臣們,氣得胡子都要起飛,奈何薑卓已經進來了,他們也只能安靜下來。
行禮後,薑卓君臣先把新一年的其它事情快速過了一遍,緊接著就是把竺年叫起來:“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說說。”
竺年也不裝傻:“城牆怎麽修的,到現在還沒人給我具體資料呢。”他先說了之後,看到除了薑卓依舊黑著一張臉之外,其他人紛紛露出一副恨不得把他咬一口的樣子,就很開心,“姑且撇開偷工減料,設計不合理方面的問題,我大概能猜到一個比較可能的原因。負責修建的不知道是哪位大聰明,該不會不知道水泥是有不同標號的吧?難不成是拿著修碼頭的水泥去修的城牆?”
工部侍郎瞬間就跳了起來:“你沒說!你故意的!”
“嗤!”竺年抬了抬腳,想把人踹平,但是過年人有點懶,也就沒動:“修城牆的事情也沒人跟我說過,也不是我負責的。修建碼頭和配套的全套材料清單,工部都有留底,用的不同的水泥都標注清楚。采購量,用在什麽地方,消耗多少,都有寫。除了材料清單,圖紙上也都有標明。你自己瞎,怪我?”
竺年罵的是工部侍郎瞎,但整個禦書房上下實際都被罵了。
薑卓臉皮掛不住:“嬉年!”
竺年行了個禮,坐下。
薑卓又去讓人把三座碼頭的資料搬來。
到目前為止,三座碼頭的工作,竺年都有參與。二號碼頭說是二皇子負責,但他更多的只是監工。
碼頭建造的材料,是工部官吏們非常重要的學習材料。他們比任何一個衙門,都有緊迫感。
薑卓一吩咐,沒過多久,一箱箱的材料就被抬了上來。
巨大的樟木箱子裡,厚厚的冊子裝得滿滿當當。
一些沒有接觸過的官員,看著怎舌。在知道這只是一號碼頭的一部分材料,另外的還在慢慢搬來的時候,下意識對竺年露出佩服的眼神。
無關立場,這麽多圖紙和資料,一點都不能出差錯,光是寫出來要花費多少時間,還得核對清晰。
尤其是一號碼頭建造的時候,除了竺年之外,能夠在專業上幫得上忙的人,幾乎沒有。
饒是薑卓,在看到這麽多東西的時候,也軟了眼神。
竺年和工部侍郎對這些材料都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一本冊子。
竺年指著上面的一行字:“看到沒有,‘水泥12’。”又指著工部侍郎翻開來的一冊,“喏,‘水泥15’。”
工部侍郎看著寫在“水泥”右下角的小字,又在材料裡翻出“水泥5”、“水泥8”等等的字樣。另外還有其它石子、沙子等材料,也標注著一些編號。
薑卓伸了伸手。
張茂實就把這些冊子都拿了遞上去。
薑卓看過之後,閉了閉眼睛,問竺年:“那依你看,建造城牆應該用什麽材料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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