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卓被說的惱羞成怒,提起魚竿,接下剛抓到的魚就作勢往竺年身上扔:“讓你去,你就去。大好兒郎,成天待在家裡,只知道玩兒!”
竺年就莫名其妙領了份新差事,魚倒是沒扔到身上,水濺了一身,乾脆去這邊的泳池裡游水玩。
遊了幾圈,父子倆各自回屋換衣服,薑卓理所當然換了一套竺年的新衣服。
竺年在屋裡頭跟尉遲蘭吐槽:“什麽嘛,搞得像我親爹一樣。”
尉遲蘭怕熱,還沒泡盡興,人有些蔫蔫的,濕噠噠地靠在竺年肩頭,讓他給自己擦乾:“他就是給你找事兒呢。反正我不去,一群紈絝,罵他們都嫌費嘴。要是能直接殺了,倒是乾脆。花那許多力氣,費在這些扶不上牆的爛泥上面,還不如從小教起來呢。”
“紈絝也不都是一無是處,你看沈化。”
“沈化就一個。再說這一群紈絝可心高氣傲著呢,腦子裡酒色財氣滿得都快溢出來了,哪裡還有心思當官呢。別說是他們了,就是他們家的老子能好的了多少?”
說白了,整個薑國自從打下了大月之後,就一直處於飄著的狀,全都沉浸在瓜分新的蛋糕的心情中。在新的蛋糕瓜分完之前,他們沒有任何擴張的想法,更加沒有外部會有力量對自己造成實際威脅的緊迫感。
就像來自安昌國的襲擾,哪怕是被直接觸犯利益的衛侯看來,那也不過是普通的騷擾,並不會真正影響到衛家。
他完全不慌,還能有余力和薑卓耍小心眼。
明明已經是持續了兩年的襲擾,連尉遲邑這麽一名悍將,加上薑扶這位大皇子,都沒有辦法徹底解決的事情,在京城的紙醉金迷中,似乎不過是幾個流竄的江洋大盜。
高官們嘴上憂國憂民,並沒有往心裡面去,表現出來的會是什麽樣子,自然被紈絝們看了去,就更加不當一回事。
這和原來大月的紈絝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月的那些紈絝,類似沈化那樣的,只是沒有合適的上升通道,找不到適合自己的未來的定位,內心的分寸感還是很明白的,絕不至於飄到不知道自己是誰。
竺年聽著,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但是:“反正教不會又不是我的責任,愛學不學,乾我什麽事?你去看看父皇想不想休息,我去給你做點好吃的。”
尉遲蘭站在浴室裡鬧了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找薑卓。
這回兩人沒再去釣魚,反而去了畫室。
薑卓的字寫得很不錯,但是繪畫不太行。當然,他身為皇帝,這些都算是基本功,見過的好東西多,身邊專門養著一批寫字畫畫作詩音樂舞蹈極佳的,鑒賞能力很不錯。
畫室裡,銀城的長卷還遠沒有上完色,但已經很能夠一看了。
薑卓看著銀城的四季變換,看著從一片荒原變成人們安居樂業的沃土,像是看到自己治下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一般,眉眼全是笑。
畫室裡不放食物,竺年讓人把吃食放在外面露台上,進來把兩人叫了出去。
巨大的遮陽傘打開,旁邊擺著種在大缸裡的造型漂亮的樹,一張圓桌上,除了一些點心水果之外,還有每人一份的冰淇淋。
竺年率先坐下挖了一杓:“快吃,不然就化了。”
冰淇淋綿軟冰涼的口感,瞬間征服了兩個西北漢子。一小碗的量壓根不夠,但竺年說不再多給就不多給:“讓你們正經吃飯的時候不吃,就貪涼,吃多了要鬧肚子的。”
“還沒拳頭大小一點,怎麽算是吃多了?”
“你們剛才還喝了冰奶茶,別以為我不知道。”竺年嘴上說得凶,回頭就把自己剩下的一個冰淇淋球給了尉遲蘭。
薑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碗:“也給朕再來一個。”
“沒了。方子給張公公了,回頭您讓禦廚做。您盯著奶奶,我不敢給她吃,她牙不好,怕她牙疼。”
薑卓想自己身為皇帝,憑什麽吃個冰淇淋球還得比別人少一個?這東西還沒冰塊冰呢,多吃一個怎麽了?但聽到太后,他就把氣消了,神情間都流露出擔心:“禦醫說母后的身體不太好,平日裡得寬心。你們平時多陪著她說說話,多走走。”
竺年跟著皺了皺眉:“這次回來,奶奶的記性是差了些。”
他自己家的長輩那是一個比一個狠,倒是還沒經歷過這些。但是想想他已經八十多歲的高祖奶奶,一個人待在南泉,也不知道現在還拿不拿得動藤條抽他。他還沒把自己的漂亮夫人帶回去,給她老人家看過呢。
親奶奶也沒見過。現在奶奶一直在梁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去海外。
這邊的事情總得快點解決。
其實他真要是不顧一切想回南地,並不是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雖然他到哪裡,都看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看管著,但好好策劃一下,起碼在銀城的時候不難。
不要直接往南走,而是去北部六州。
等到在鎮北王府的地盤,無論是通過汾州出蒙山繞道薑國,再從陽州繞回來;還是直接從宿州修複的古驛道去陽州,都不是一點可行性都沒有。
但是這麽一來撕破臉,無論是對鎮北王府還是對陽州等地,都會迎來一次薑國的打擊報復。
不出意外的話,整個北地都會被薑國收入囊中。
南王府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登陸地,還有那麽多的百姓,那麽好的產糧地,怎麽可能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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