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竺年被背到屋裡頭還不肯下來,摟著人脖子蹭蹭臉,又咬了幾口,沒用力,把尉遲蘭的脊骨都咬酥了。
“別……明天不是休沐。”他們得到禦書房去上班。
大朝會一般都是沒什麽大事情,差不多就是做個工作報告。真正處理事情的是禦書房裡的小會。
竺年這個太子,在處理內政方面的實務經驗,比朝中任何人都要強。唯一能和他實際說上幾句的,大概就一個徐伶。
剩下的一些世家門閥出身的官員,對哪怕自己出身地方的民生都不夠了解。
本來他們是覺得自己了解的,但他們不知道當地的糧價、布價,不知道百姓的收入和花銷。他們知道的是某年稅收多少,其中糧多少、布多少、錢多少,百姓有幾戶等等。
說白了,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百姓是怎麽過日子的。
一個連地基都不知道怎麽打的人,怎麽能夠平地起高樓呢?
雖然話沒明說,但包括竺瀚這位皇帝在內,許多在這方面有所欠缺的君臣都在瘋狂補課。
上行下效。落在百姓眼中,就是這一朝的君臣開始接地氣起來,什麽地方都能偶遇,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時候遇到什麽問題,當街攔住了問也沒怎麽樣。
雖然大部分問題都不是攔住一個官員說了就能馬上解決,但官員起碼會告訴他這個問題該上哪個地方去。
要是提出的問題官員也不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就會出現在朝中的衙門中。
尤其是本來就走街串巷的禦史們,自從之前胡亂參了竺年一本之後,他們就收斂了很多。
一來,是做錯了事情,哪怕竺年和竺瀚最後都沒說什麽,他們也覺得自己有愧,有虧。
能夠混到經常見皇帝這份上的,大家都不興當鹹魚——事情那麽多,死魚都得詐屍蹦躂起來。官員們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禦史又是一個專門抓別人小辮子的官職。既然要抓別人小辮子,那首先得保證自己沒有小辮子可抓,對德行的要求就特別高。
二來,看到朝中君臣都在民間走訪,禦史們紛紛感覺到有被搶飯碗的風險。
壞事、不到位的事情,要是都被君臣先發現了,那還要他們做什麽呢?
好就好在,目前這種壓力還隻存在於京城及周邊地區。畢竟皇帝和重臣們不是天天閑著沒事乾,就在街上瞎溜達的,活動范圍有限。
之前新朝剛立,為了確保工作效率,竺年把各部各大臣的辦公場所直接放在禦書房那一排。
竺瀚回來接手之後覺得不錯,雖然沒有沿用,但禦書房邊上的一排屋子,都會安排各部的人值守,方便隨時處理協調溝通,比到前面六部去叫人過來要效率得多。
雖說看起來這種操作,其實並沒有真正節約時間,還是有人在來回跑;但實際日常政務並沒有那麽多需要各部聚在一起商討的事情。現在不過是特殊時期,順利的話,頂多再半年,就可以不用那麽忙了。
禦書房內,小會開完,沒有人對光明正大打瞌睡的太子多說一句話,紛紛收拾完東西,行禮告退。
小張公公帶著兩個內侍,把各位大人坐過的桌椅打掃一遍,防止有什麽遺漏的物品。
內侍低頭打掃,悄悄打量坐到竺年身邊和他咬耳朵的尉遲蘭。
禦書房內,竺瀚這個皇帝的位置刻意做高了三個台階,在最高位,面朝眾臣。
台階之下第一位,就是竺年這個太子的位置,也是面朝眾臣。剩下的眾臣則是對面而坐。
在這宮中,太子的地位體現在方方面面。
沒了外人,竺瀚顯然也放松了很多,看底下膩膩歪歪的小兩口,就隨便從手邊抓了一本奏折丟他們:“不是說要做飯?”
竺年一聽到做飯,人猛地就坐直了,站起來就走:“我去做飯。老爹你要吃什麽?”
尉遲蘭把隨手接在手裡的奏折放回到禦案上,拉著竺年就要跟著一起出去,被竺瀚一口叫住。
“穗穗你看著做就好。蠻蠻……芳兒你留下乾活!”兩個小崽子,成天想著溜號。
兩個在邊上當值的大學士,已經對這一家子免疫了。
皇帝、太子、太子妃該怎麽樣,又沒人規定,只要人家正經場合不掉鏈子就行。
“哎嘿!”竺年立刻把自家先生押在了禦書房裡,自己跑得比兔子還快。
尉遲蘭就只能在竺年的位置上坐下。
小張公公立刻給他從禦案上搬來一堆的奏折。
“父皇……”活都給他幹了,那他這個當皇帝的幹嘛?
竺瀚表示:“你在這方面比穗穗差多了,還需要多多歷練。朕是給你個鍛煉的機會。”
尉遲蘭琢磨著反正他們在京城也待不了太久,再說他批閱奏折也不是終稿,最終得竺瀚禦筆朱批,多乾點活就多乾點活了:“您不嫌我下手太狠就行。”
“朕肯定不嫌你這個。咱們家心軟的就穗穗。”說完,翁婿倆都陷入沉思。
按說他們家也沒什麽心慈手軟的人。宋萱一直覺得竺年是跟著宋婉,才心軟的。但宋婉也就是看上去軟一點,實際上要是沒一點殺伐果決的氣魄,她哪能統治南王府,並且進行大刀闊斧的主持一系列新政?
剩下的家裡人,孩子的爹娘、爺爺奶奶,就連孩子的妹妹,都是能下重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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