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我——”
“你肯定知道,你是天玄門的人,你們這些人總是會些奇術的。”
“……”
容不念悻悻地閉上了嘴,他算是明白了,慕容殊根本不是在問自己,問話時也沒指望自己回答。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吧……”他抬頭時眼睛裡霧蒙蒙的一片,活像是傷心過度在說胡話。
容不念心說我可太明白你在說什麽了,但問題是我人微言輕,你也不聽我說啊。
“我到燕國之前養過隻狼,它被送來的時候還沒滿月,喜歡輕輕地用牙齒磨吮我的手指,不重,還很可愛,我也很喜歡,索性也就不管它,更不會因為這個打它,可我沒想到後來它咬傷了我父王的寵妃。”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太喜歡一個人,是會害了他的。”
看似前言不搭後語,但容不念聽在耳裡卻覺得慕容殊的話別有深意:“所以陛下想說之前那樣拘束燕公子是為他好?”
“不,我是想說——”容不念看見他袖下閃過一道寒光,“容少俠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還想不想回千機山複命。”
“……”
容不念略微把劍推開了點:“其實…您可能對我的任務有點誤解,我是來找匕首的,委托是你放上去的,能不能複命還是得看找不找得到東西,別的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慕容殊不說話,看他的眼神像隻孤注一擲的獨狼。
“不是我不幫你……”容不念看著正對自己的劍尖苦笑了聲,“是我幫不了你啊,早幹嘛去了……”
劍都指著脖子了自己反而沒抖,容不念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這和他們之前商量的結果有出入。
容不念本來也沒準備瞞著殷辭,去落仙澗時就把小木匣並燕景的事交代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是沒來得及說,更何況,殷辭看他說話時的表情,未必就不知道燕景和這位天蒼皇帝的糾葛。
回來後慕容殊抱著燕景不出門,連帶著他這個“幫凶”也有點被禁足的意思,用腳指頭也能猜到慕容殊是在遷怒旁人。殷辭出門之前還特地交代自己不要跟慕容殊對著來,要是慕容殊差人來叫他也盡管跟著去,就算是真要他把人救活也隻管答應,萬事等他回來再解決。
說這話時的殷辭活像他哥哥。
容不念答應得好好的還目送著殷辭出了門,扭頭就發消息通知了掌門師兄。難得的是這個點雲棲鶴也沒歇息,下一刻乾坤袋裡的小笛子就微微晃動起來。
“師弟?”
“噢,”聽見聲音容不念下意識挺了挺背,“師兄晚上好。”
“你現在還在帝都?”
提起這個容不念就煩,他撓撓頭,又沒骨頭似的趴回榻邊:“是呀,皇帝的小情人沒了,之前見過他的就我一個人,結果現在人被他自己作沒了反而扣著我不放,和我要人……”
他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期望掌門師兄靠店譜,可以在他被天蒼帝斬立決前趕過來救人,就像神兵天降那樣。可那頭一時沒說話,容不念隻當他也在為難,沒忍住哭喪著臉說:“師兄你要救救我呀,你要是不出手估計就見不到我啦,你師弟這才出來見識沒幾天,好日子更是一天都沒過的上,雲閑的課我還沒上完……再說了要是我罪有應得我絕無二話,可我是被冤枉的呀,我真是就是跟人家蹭個酒喝,什麽都沒乾啊,可他現在就要我小命,這也太霸道了吧……師兄師兄,你忍心見到我這麽慘嘛?師兄師兄……”
雲棲鶴遲了一會兒才開口:“放心,你是我師弟,他不敢動你。”
“師兄,你是在笑麽?”容不念從他語氣裡察覺出點不對來,“笑我?”
“沒有。”雲棲鶴否認的極快。
“好吧,其實師兄笑了我也不能拿你怎麽樣,”其實殷辭來之前他就喝了點酒,現在酒勁上來,他整個人說話都太利索了,“還是師兄好哇,有事就找師兄……師兄你也不要嫌我煩,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很想告訴你,感覺你知道了就什麽事就不算事,沒辦法啊,師兄你看起來厲害了,我是你師弟,你肯定護著我呀,其實我也不是怕…對了,你還不不知道吧,殷辭現在和我待在一塊,他現在可厲害了,那也是相當靠得住,按理說這事兒也能解決,但我就是……”他的越說越低,“我就是有點想你們了……”
“……”
容不念抱著自己的乾坤袋碎碎念,頭一次覺得自己身份還挺金貴的。
雲棲鶴沒再說話,聽到那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之後就切斷了通訊。
他們之前隔著千萬裡,所以雲棲鶴看不到他的師弟壓根沒閉眼,而是拉著張苦瓜臉抱頭蹲在床邊,看起來馬上就要吐了。
容不念是沒有睡著,但腦子確實是不太清醒了,說了一大堆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意思的話,剛剛聽見雲棲鶴說話居然還差點哭出來。
殷辭現在確實靠得住,但他清楚殷辭這麽說只是不想讓他被人為難,他也知道以殷辭的身份讓人死而複生或許有難度,但是收拾一個沒有靈力的人間皇帝還是綽綽有余的,可他就是沒由來的擔心,擔心的慌了神,以至於要找個人好好傾訴一下,就好像他知道殷辭之前做過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一樣。這和他給雲棲鶴傳訊是一個道理,明明自己心裡比誰都明白雲棲鶴守著千機山的大陣不會輕易出來,可他自覺做了錯事,不自主地就想告訴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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