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家畜,失蹤男子,娶親……
思維發散到這裡的容不念沒忍住打了個寒戰看向子路,子路估計也是想到了這點,臉色同樣不怎麽好看,白得和旁邊的木偶有一拚。
這個寒戰沒打完,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就撩開轎簾從窗裡伸出一顆腦袋來。
容不念:“……”
也不知道是秦姑脖子格外長還是怎麽地,小小的一個窗子她隻單單伸了一個頭出來,看起來像是只有一個頭。
秦姑眼睛和其余那些人一樣,都是純粹的黑瞳,黑洞洞的沒什麽神采,但她臉上有很多交錯的疤痕,暗紅的,鮮紅的,還有已經變色成棕色的,最嚴重的一道斜斜的從左眼上方劃到了脖頸的衣領裡,幾乎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樣,這就導致滿頭的金釵步搖在她頭上就像是放錯了地方的樹杈。
兩人看見秦姑這雙眼睛就齊齊退了一步。
很明顯這是個鬼物。鬼物和鬼族只有一字之差,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存在,三界眾生都有自己該待的地方,鬼物是人魂魄不散所化,久存人界必為害。
其實光看身量的話,秦姑應該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問題是現在這個小姑娘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看著容不念道:“你要來觀禮嗎?”
容不念沒有和鬼物對線的經驗,所以回話很莽,子路拉都拉不住:“可以不去嗎?”
話音剛落,月明星稀的晚上憑空打了個雷,照亮了半邊天。
容不念就是在這時候看見了混在送親隊伍裡殷辭。
殷辭身上套了件不知從哪裡扒下來的大紅外衣,木樁似的站在對面隱秘地衝他們眨眨眼。容不念注意到殷辭神色不太對,擔心他那邊出什麽事情,但又不能跑過去,隻好雙手攏在袖子裡,努力鎮定的改口:“要的。”
“好。”
“請等一下—”秦姑機械的點了下頭就要縮回轎子裡去,被容不念攔住了,“既然是觀禮。那我能……再帶兩個朋友去嗎?”
嘶——
子路簡直要為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師叔倒吸一口涼氣,這還能討價還價?
沒想到秦姑歪著頭看了他們好一會兒,像是在思考的樣子,半晌之後居然慢吞吞地回了句:“可以。”
容不念這人屬於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看見小姑娘好說話,立馬打蛇隨棍上地問道:“我能問問為什麽你要我們去觀禮嗎?”
“因為、我想有人看、著,我、夫君說過,成親是要請人觀禮的,”秦姑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強調,“還有……我對你感覺很好……你們怎麽說來著?哦,對,就是你們說的有緣。”
秦姑自問自答,說的還很認真。
但凡秦姑表情不正經一點,他都感覺自己是被佔便宜了。
容不念:“……”
他看著秦姑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居然看出了認認真真在回答的意思。鬼物生前大字不識一個,死後神魂混沌,獨獨脾氣好的不像話,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說來真是巧,他也覺得秦姑面善。
作者有話說:
容不念:這不是四喜之一,他鄉遇故知嘛?
第19章 入世
有了主人這句話,容不念拉著子路順勢站到殷辭身邊。
正主都答應了,其余那些木偶人自然沒有什麽異議,只是一路上一邊不停的吹吹打打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他剛才試圖和子路交流一下信息,結果被前面的鬼氣森森的木偶人近距離看了一眼,兩人瞬間噤言。
他們的表情和正做的事情格格不入,看的容不念心裡直發毛。
殷辭從剛才混在送親隊伍裡就一直在裝啞巴,這會兒倒是看出來容不念好像在害怕,偷偷伸手拉了一下他。
容不念回過神來,無聲的對他比了個口型:“謝了。”
殷辭什麽也沒說,拉著他的手又緊了點。
容不念低頭看了眼手裡另一個人的手,壓下了心裡的不明情緒。
很奇怪,明明自己是個沒什麽修為,下山也全靠同門保護,沒事吃紅利,有事就躺屍的鹹魚,可現在遇到只剩下他們三個被困在結界裡,他居然也沒有太驚慌。
不僅沒有太驚慌,這時候還生出了一種難得被保護的感覺來。
怎麽說呢,就好像自己已經習慣了保護別人一樣。
嘶——
他前世會不會也是個大能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跺跺腳修真界都要跟著抖三抖那樣的人,容不念跟著在後邊走琢磨秦姑的動機,一邊心想自己真是膨脹了,這種夢話張口就敢來,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前面還在吹吹打打的行進,他們在後面漫無目的的跟著爬山,順著山間小路往上走。
送親隊伍最後走到了山頂,不知道是秦姑動了手腳還是這結界本來就有問題,他們剛剛還在山頂,下一刻就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
伸手不見五指,烏漆嘛黑的。
整個儀仗隊都是木偶人,沒一個人想起來要打個火。
容不念打了響指想要捏個明火訣,結果半天火光也沒凝出來,只有指尖被磨得有點疼。
明火訣是最基礎的五行術法,入門弟子前三個月的必修課,可惜他現在靈力凝聚不起來,再基礎的術法都白搭。容不念吐了下舌頭,灰溜溜的收回自己之前大膽的想法。
容不念懟懟旁邊人的胳膊:“子路,照個亮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