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忽然出現的細微光亮再次被掩絕在外。
薛憐不可置信。
他居然就這麽撇下自己走了?
手腳上的鐐銬十分牢固,難道自己就要這樣被關一輩子?
之後,便有侍從進來將燭台擺上,然後點亮長燭。
屋內確實亮了不少。
薛憐勉強能看見點點虛影走出門。
不知過了多久。
又有人推開門進來,薛憐鼻翼微動,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猜測是有人送飯來了。
他連忙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
送飯的仆人卻沒有出聲。
然後他只聽到了將食盒擱在桌上的聲音。
很快,仆人端著飯碗走近,將一杓飯菜遞到了自己唇邊,示意吃下去。
薛憐沒動,又開口:“我要解手。”
仆人依舊沒說話,唇邊的杓子往前遞進了下,不過動作還算輕,沒什麽痛感。
他又沉聲重複了一遍:“我要解手。”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薛憐就感覺到唇邊的飯杓被收回。
仆人退了出去。
門再次被關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讓薛憐極為憤怒,他忍受不了這種宛如禁臠的日子。
正在他拚命捶打床板,震得四處鐵鏈“哐啷”作響時,房門再次被推開。
他驀地結束了歇斯底裡。
來人走到他身邊,俯身抱他,他警惕地捏住手心問:“做什麽?”
“你不是想解手嗎?”對方低聲道。
是宋玉負的聲音。
可是這不代表他需要他抱啊!
“我……”他想開口。
宋玉負打斷:“嗯,我幫你。”
薛憐聽到這句話,繃直了身子,一臉不情願。
宋玉負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笑了笑:“你不是也幫過我嗎?就當還禮了。”
說完,他便按了下牆上的機關,屋內響起鎖鏈傳動的聲音。
薛憐以為禁錮著自己的鐐銬終於解開了,沒想到卻只是延伸了些長度。
然後宋玉負就打橫抱起他走到了角落。
那裡有一個夜壺。
所以只要鐐銬夠長,他就可以自己在屋子裡解決。
“這在坐榻的西南方向,牆面上掛著幅畫,記住它,以後我不在哥哥就只能靠自己了。”
薛憐不解,明知他看不見還讓他自己來,於是反問:“不是門外有人嗎?讓他進來幫我就好了。”
聞言,宋玉負眼眸微眯,手上忽然使了勁。
刹那間,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你他媽幹嘛?!”
宋玉負冷笑:“你要敢讓別人碰,我就殺了他!”
見他真的上了道,薛憐卻還想再報復性地刺激道:“我就這麽綁著,他們若想幹什麽我也反抗不了。”
宋玉負怎麽不知道他的算盤,手上的勁兒松了些,但語氣微涼:“他們都是我精挑細選過的,不會逾矩。”
“是麽。”
“不過哥哥要注意點,他們都是粗人,恐傷了你。”
“……”
完事之後。
宋玉負瞥見桌上未動的飯菜,問:“不合胃口?”
薛憐感受到鐐銬收緊,自己又被困在這床榻之上,心情自然沒好到哪兒去。
“被你這樣的變態關著,你覺得我會有胃口嗎?”
宋玉負對他的辱罵置若罔聞,隻問:“你想吃什麽,我吩咐人去做。”
“食汝之肉,飲汝之血,啖汝之骨!給麽?”
話音剛落,他就被一雙手箍住下巴,耳蝸被冷不防吹拂了口氣:“嗯,倘若哥哥想吃,我自然樂意。只是還有些急事,須得晚些時候再來。”
他語調裡含著笑意,手指逗弄似的撓了撓他的下巴,補了一句:“到時候哥哥,怎麽吃都可以。”
“有病!”
薛憐罵了一句,就偏過頭去。
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宋玉負都能胡謅八扯。
“吃點兒東西,才不會餓。”宋玉負也不再逗他,淨手之後,端來一碗百合蓮子排骨湯。
薛憐雖然沒有回應,但他已經心有動搖。
他已經猜到自己自從在火海暈倒之後,可能已經昏迷了好幾日,所以此時饑腸轆轆的感覺格外強烈。
但是一想到喂自己吃飯的人是宋玉負這個瘋子,就惡心地發顫。
於是他說:“解開我,我自己來。”
“我喂你。”
然後盛著骨湯的杓子遞到了他唇邊。
湯水發出的熱氣繚繞,夾著淡淡的百合和蓮子的清香。
薛憐還想反抗,宋玉負卻已經使勁按住他的肩膀。
“喝。”命令的語氣不容他反抗,嘴邊湯杓已經懟開他的唇瓣,生硬地磕在了貝齒上。
薛憐感到有些疼,可是對方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仿佛只要他不喝下這杓湯,對方就會整死他。
他知道宋玉負慣會使用折磨人的手段,而平時的那些溫情繾綣,不過都是他心情好的時候才能顯露一二。
因為他明白,如果自己一再挑戰他的底線,只怕是會死的比原文還慘。
他的雙唇顫了下,然後輕輕張開。
宋玉負滿意地勾唇,將那杓湯盡數喂進他的嘴裡。
由於張嘴的幅度較小,有一點湯汁漏了出來,順著唇角流下。
而那沾染著湯汁的唇,泛著水光,再加上恢復了些血色,就像剛盛開的淺色桃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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