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窗之隔。
宋玉負下馬,朝阿蘭亓走過來。
“真是好久不見,我的哥哥。”阿蘭亓笑著看他,手卻在發抖。
宋玉負就是魔鬼,自己如果真的落在他手裡,恐怕就真的死定了。
但一想到自己還有孟清薛這張底牌,他頓時有了莫名的底氣。
“營寨上下八百名精兵,算是替你殉葬了。”宋玉負看著他,目光落在他身後的侍從身上,“還有這幾個奴才,等著做你最後的陪葬品。”
阿蘭亓早已猜到結局。
宋玉負既然能安然無恙走到自己面前來,只能代表自己的精兵已經全部遭到斬殺。
現在他身邊只剩下幾名侍從和士兵。
但是這又如何?他有孟清薛,相當於握住了最大的籌碼。
他笑容依舊,明知故問:“是念在我們兄弟情深嗎?”
“兄弟情深……”宋玉負重複這四個字,眼底全是嘲諷,順著他的話道,“我今日來不是取你性命,是還你的情深的。”
話落,他便拔劍向他而去。
阿蘭亓臉色一變,一邊側身躲開,一邊拔出腰間的彎刀迎抗。
刀光劍影,嘶嘶如風。
很快阿蘭亓就落了下風,被宋玉負一劍刺穿右臂。
他利落地將劍拔出。
阿蘭亓捂住不斷流血的右臂,殺紅的眼裡全是怒氣,說:“殺了我啊,殺啊!”
宋玉負睨他一眼:“你的命,得留著。”
留著贖前世的罪。
“哈哈哈。”阿蘭亓忽然大笑,諷刺般地看著他,“留著?就只是為了……孟清薛?”
聽到這句對質,門內靜不出聲的薛憐屏住呼吸。
他既害怕下一秒阿蘭亓就下令將自己扔出去,又害怕自己錯失掉可能獲救的機會。
好像無論怎麽選擇,都是通往另一種痛苦的死亡之路。
宋玉負淡漠地看著他:“是因為我,也是因為你自己。”
他們曾經犯下的罪惡。
“我?憑什麽是因為我,我做錯了什麽?”阿蘭亓嗤笑,“雲梘你別忘了,是你自己害死的他!是因為你,他才會死在我的手裡,最該死的是你自己!”
“對。”宋玉負沒有否認,聲音摻著呼嘯的山風,“所以我們都要贖罪。”
“哈哈哈,真是癡人說夢。”他大笑。
宋玉負沒再說話,而是將沾著他鮮血的奸扔到地上,然後縱身上馬準備離開。
走時,聽見身後傳來阿蘭亓飄渺的聲音。
“聽說你的心上人丟了?找到了嗎?”
“留好你的賤命,等他回來。”
他縱馬遠去。
浩蕩的人馬離開山腳下。
等到宋玉負徹底消失在荒原的盡頭,阿蘭亓才沒有繼續強撐,費力地咳出了幾口瘀血。
神色複雜。
然後出聲讓人將薛憐帶出來。
一直被迫“竊聽”的薛憐被侍從押出門,然後推搡到地上。
下意識伸手去撐地,卻不小心沾上了阿蘭亓吐出的一灘鮮血。
他皺著眉頭收回手,一臉嫌惡。
阿蘭亓看著他的動作,嘴角卻掛著譏笑。
“聽見了麽,他剛才說什麽?讓我等你回來……哈哈哈,可惜啊,他不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啊。”
癲狂過後,湊近到薛憐面前,將手上的血盡數抹到他的臉上,滿意地輕哼了一聲。
“把你的豬手拿開!”薛憐冷聲道,然後偏過頭去。
“嗯?”阿蘭亓一把扼住他的脖子,聲色俱厲,“是我對你太仁慈了嗎?沒能用水將你這張嘴淹爛。”
“呃……你……放開!”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嫌棄我?哼,真是又當又立。”
阿蘭亓本意也不想用手碰他,奈何他說的話還有那種眼神實在是太令人躁怒。
他舌尖頂著後槽牙,眼神輕蔑地將扼住脖子的手一點點收緊,湊近道:“雲梘應該碰過你很多次吧?怎麽,他的更令你舒服些?”
聽到這句話,薛憐驀地一怔,臉色立刻變得青白。
為什麽?
為什麽他都知道?
一瞬間,他便感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心臟痛的幾乎痙攣。
疼痛的喉嚨發出最後一點聲音:“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他閉上雙眼,不想再和這個精神病交談,更不想從他口中聽見宋玉負的一切。
“我不殺你,但我有的是本事折磨你,侮辱你。”阿蘭亓松開手,饒有興趣地說,“剛才你也聽見了吧,只要你不出現,我就不會死,所以……我要和你永遠綁在一起,共生共滅。”
“……”
瘋子!他媽的全是瘋子!
薛憐趴在地上,雙手陷進塵土裡,眸色漸深。
最後,在阿蘭亓起身的時候,他忽然抬手一揚,藏在手心裡的沙子灑了對方一臉。
阿蘭亓沒有防備,沙子進了眼睛,立刻疼得捂住雙眼。
他看不見薛憐的表情,只能憤怒地喊道:“抓起來,快把他給我抓起來!”
然而在塵土揚出去的那一刻,薛憐就轉身奮力朝外跑去。
宋玉負為了端掉阿蘭亓的所有王權,讓他苟延殘喘在這個世上,隻給他留了最後幾個侍從和衛兵。
其余的將士全被屠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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