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憐。”宋玉負驀地靠近,徒手扼住他脆弱的喉骨,“阿憐是你叫的?”
“是他讓我……這麽叫的。”阿蘭亓艱難吐出話來,“每一晚,我都會這麽喚他,他也會越開心。”
話音落下,宋玉負的手便越收越緊,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的脖子折斷。
忽然,他想起了什麽,驚醒一般使勁丟開他。
低下頭,後知後覺地看著自己的手。
他差一點,就要殺了阿蘭亓。
“咳……咳咳。”
得到解放的阿蘭亓起身咳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窒息的疼痛。
他似乎很明白宋玉負的顧慮,於是安心地躺回去,咧嘴笑道:“大哥如今,倒是學會對我手下留情了。”
“我不是你哥。”
“哦。”他想了想措辭,“那我們如今共侍一夫,還不能兄弟相稱,豈不是太無趣了。”
“你不配。”
“是麽?”阿蘭亓不以為然,“我如今可是和阿憐共用一蠱,我不配,難道是你配嗎?”
“我遲早會想到方法殺了你。”
“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可是你敢嗎?”
宋玉負睨視著他,對門外說道:“進來。”
聽到傳令,門口出現了一個挎著藥箱的禦醫。
年過半百的樣子,身形消瘦,戰戰兢兢走了進來。
他一雙蒼勁的眼不敢亂看,只能快步走到宋玉負身邊,垂首道:“陛下,這……”
“給他好好看看,不要出錯。”
“是,是。”
老禦醫連忙將藥箱放在桌上,拿出一盒工具和長針,走到床榻邊上。
他一對上阿蘭亓那雙吃人的眼睛,拿著針的手就止不住發抖。
躊躇不前。
半天不敢下手。
宋玉負立在一旁,冷眼看著,然後沉聲問:“徐太醫,需要朕幫你嗎?”
“啊不,不用……臣可以自己來。”
說完,他就急急忙忙地拉過阿蘭亓枯瘦的手臂,沿著筋脈按了兩下,迅速將針扎了進去。
阿蘭亓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自從被薛憐折磨過後,他這副身子對痛覺極為敏感。
一根長針扎進來,疼得他眼冒金星。
這種清醒又疼痛的感覺,遲早要了他的命。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
老禦醫才收了那些工具,回身畢恭畢敬地對宋玉負道:“陛下,此人確實中了蠱毒,而且脈象虛幻,恐怕蠱蟲已經徹底侵蝕了身體,根除不了了。”
“什麽蠱?”
“看脈象,還有……他的眼瞼和瞳仁,其中的色澤以及血絲分布,應該是南疆最為常見的情蠱。”
“當真是情蠱?”
“微臣年輕時曾在南疆遊歷過幾年,見過不少同等脈狀的人,應該是錯不了。而且這中蠱之人和下蠱之人同命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同命相連……”宋玉負嗤笑。
他又問:“宮中怎麽會出現這等禍亂天下的妖物?”
“實不相瞞陛下,臣私以為……是刑獄那邊的問題。”
他說到這裡時,抬頭看了眼宋玉負的表情。
“繼續。”
“前些日子,刑獄的判官身體不適,朝中有人傳言他中了蠱毒。臣受邀去刑獄勘察過,裡面確實關押了好幾個來自南疆的術士。”
宋玉負自然是知道這事的。
那群術士憑借蠱術,在魏朝邊境作威作福,不過早已被阿烽羅抓捕,關押到了京城的刑獄裡。
看來這蠱術影響甚廣。
宋玉負目光深沉了幾分。
“既如此,你就替朕再去一趟刑獄,找到他們幾個。”
老禦醫聞言,以為他還是要堅持尋求解蠱一事,神色立刻為難起來。
剛想說明情蠱一旦侵入骨髓,便再也解不了,就聽見他又說了一句。
“再去尋一味蠱。”
第71章 小情郎
幾日後,薛憐又去了趟刑獄,卻發現關押在那裡的南疆術士已經不見了。
獄卒回答:“稟告薛推官,前日陛下下了命令,此等犯人罪大惡極,已於今日清晨斬首示眾。”
薛憐抿唇,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人沒了就沒了吧,反正鸚鵡蠱的毒素已經浸入阿蘭亓的體內。
而且人沒了,倒也不會露餡。
回到承歡殿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屋裡有新升起的炭火。
驅散了外面的寒氣。
他進殿後,朝身後跟進來的蘭釧說道:“出去吧,今晚不用再進來伺候了。”
“喏。”
等到殿內寂靜,他才將大氅取下隨意掛在木架上,然後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
忽然,一雙手從背後摟住了自己的腰。
他微微一頓,感受著有些冰涼的茶水浸入脾胃,僵了一秒。
“去哪兒了?”宋玉負貼在他身後,語氣有些不善。
他放下茶杯,剛要轉身就被對方箍在桌子邊緣,動彈不得。
“陛下這是要?”他便識趣地不再動,隻笑著反問。
“知道麽?”宋玉負將頭靠在他肩上,“我現在很生氣。”
薛憐感受著他靠過來的重量,順著他的話問:“生氣什麽?”
見他明知故問,宋玉負滿含怨氣地捏了一把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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