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傳來致命的禁錮感。
薛憐被他掐的臉色通紅,但眉眼依然彎著,微張著嘴看著他發怒的模樣。
宋玉負目色赤紅,咬牙切齒地問:“我不信你會喜歡他!我呢?到底我算什麽?!你就真的沒有喜歡過我嗎?!”
他不甘心,憑什麽阿蘭亓會得到他的心!
憑什麽!!
薛憐眼睫微顫,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我喜……歡啊。”
聲音細碎脆弱,但宋玉負聽見了。
他聞言一愣,驀地松開了手。
心底複雜的喜悅還沒冒出來,就聽見薛憐繼續說:“我都喜歡,不過更喜歡他罷了。”
“什麽?”
薛憐捂著自己的脖子,緩了幾口氣,悠悠道:“還不明白嗎?我喜歡他的人,也喜歡陛下的人。”
宋玉負聽明白了。
他喜歡阿蘭亓這個人,而自己,只是……一具軀體罷了。
薛憐湊近:“倘若陛下真舍不得我,不如……我們可以悄悄的。”
語調誠懇。
十分真心的建議。
宋玉負聽到這句話後,眼尾倏地變紅,就連唇色也開始泛白顫抖。
他緊緊閉上雙眼,過了好半天才睜開,眼中只剩下失望和悲涼。
“你要我跟你私通?”
薛憐挑眉,覺得這個詞確實很合適。
他微微點頭:“不然呢?我離不開他,不論是身還是心,你離不開我,那便一起沉淪吧,反正這本來就是陛下想要的。”
字字誅心。
上一刻激烈的對質已經消聲殆盡。
氛圍沉寂。
薛憐半彎著眼,瞧著宋玉負複雜又痛苦的神情。
良久之後,他以為對方會不堪受辱,馬上就要給上自己一拳,或者甩袖離開,此生不複相見。
但是都沒有。
而是聽到了一聲帶著哭意的低腔。
“……好。”
他微微詫異。
“……是認真的?”
宋玉負艱難地嗯了一聲。
幾秒後,他笑了:“陛下還真是……夠賤。”
宋玉負眼眶通紅,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又繼續道:“哦,忘了告訴陛下,現在……我隻做上面那個。”
宋玉負怔愣。
“不過陛下放心,就算是用道具,我也會竭力伺候你的。”
“哥哥……”他垂著眼簾,帶著濕潤的鼻音叫他。
“嗯?”薛憐笑著,不明所以。
“……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嗎?”
不惜傷害自己,走上不歸路,也要讓他生不如死。
“怎麽會,我現在很開心。”他噙著笑搖頭,“別把我和以前的我混為一談,是人都會變的。”
宋玉負抬眼,神色暗淡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沉默地轉身離開。
沒有再說一個字。
也沒有回頭。
殿內只剩下薛憐一人。
他精疲力盡地靠在榻邊,枯坐了半宿。
第70章 南疆蠱術
第二日。
從刑獄回來後,薛憐便又去了西宮。
如今的阿蘭亓確實不同往日。
每日吃的是新鮮的飯食,屋子裡還搬進了一架新床榻,棉被柔軟。
他看著躺在榻上的人,拿出隨身的針灸袋,緩緩打開。
一針扎進指腹,疼得阿蘭亓從夢中醒來,瞪大雙眼看著他。
全身卻不能動彈。
“我教你的話,可記住了?”薛憐問。
阿蘭亓腦子渾渾噩噩,但面上情緒依然多變,低聲“嗯”了下。
他滿意點頭:“乖乖聽話做事,這樣才會多活點時日。”
不等阿蘭亓點頭答應,他就又扎了一針進去,攪的裡面血肉混沌。
“啊……”
“這個時候你應該說什麽?”
阿蘭亓忍著痛,雙眼朦朧地看他:“我愛阿憐……他,他也愛我。”
薛憐一針拔出,嫌惡地睨了他一眼:“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果真惡心。”
不過沒事,忍忍便過去了。
-
臘月中旬,京城的氣溫又低了不少。
都說應該是要下雪了。
這期間,宋玉負也來看過阿蘭亓兩回。
都是趁著薛憐忙於刑府案件時來的。
屋子寬敞明亮。
和之前陰暗潮濕的環境截然不同。
只見阿蘭亓整個人確實精神了許多,身上雖然舊傷仍在,但衣衫清潔,臉上也白淨。
不像階下囚,倒像是個養病在宮的小王爺。
本來,阿蘭亓確實也算王爺。
只可惜,自己斷了當王爺的路。
宋玉負走到榻前,看著他。
阿蘭亓並未睡著,感受到陰影投過來,便心悸地睜開眼。
看見是宋玉負時,竟然心下莫名其妙松了口氣。
不是那個瘋子就行。
不……這兩人都是瘋子。
全都是瘋子!
宋玉負面無表情地問:“如今好生活著,你應該很開心吧?”
“嗯。”阿蘭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除開關於薛憐的話題,他都只能一律敷衍回答。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維。
“滿意麽?”宋玉負又問,“他居然能看上你這個廢物。”
阿蘭亓反應遲鈍地想了想,然後露出熟悉的譏笑:“阿憐他對我很好,現在確實挺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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