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好不容易能偎依在一起,怎麽可能會放手?
他不會放手!
哪怕是互相折磨,他也要他看著自己,含著刻骨恨意留在身邊。
“我到底有什麽好?”薛憐忍痛,咬唇問他。
他想不通宋玉負這樣深的執念從何而來,他也沒救過他的命,孟清薛也沒在他來到徽陽的幾年裡做過什麽慈善。
他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這人的喜歡真的是不僅變態,甚至毫無理由。
“你哪兒都好。”宋玉負松了勁兒,回他,“除了不愛我。”
他不再說話。
理性交涉本就是不現實的,他不會再指望了,只能期盼天變的那一天。
“……殿下。”馬車緩緩停靠在路邊,車夫下馬恭敬提醒,“春風觀到了。”
宋玉負抬手拍拍他,他一個激靈站起來,然後聽見一聲笑:“到了,下車吧。”
下車後,才注意到山雨已經停歇。又因為地處山間,空氣清新,格外涼爽怡人。
薛憐跟在宋玉負身邊,走上前往道觀大門的長階。
春風觀是百年古觀。
雖然它的建築歷史比不上徽陽的其它名寺名觀,但香火也一直不曾斷絕,每月初九前來上香的百姓很多。
觀內不論是求取功名,還是安康,或者姻緣,都極為靈驗。
但是地處偏僻。
除了特定的每月初九外,平日裡沒多少香客。
今日是二十六。
道觀裡香客很少。
偌大的前院裡只有一個小道士,隻身一人清掃被雨打落的樹葉。
第43章 答案不在貧道這裡
他看見有兩個人出現在門外,由遠及近走過來,於是擱下手中的笤帚,躬身稽首道:“兩位施主可是來上香的?”
宋玉負微一點頭,然後說:“麻煩小道友領個路,先帶我們拜見了塵真人。”
面容清秀的小道士點了點頭,往前帶路:“二位施主隨我來。”
了塵真人是春風觀的方丈,道號揚名在外,精通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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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東邊的丹房外。
“真人就在裡面,二位施主稍等。”
小道士進門通報了一陣,才將他們引進去,然後離開。
了塵真人年過古稀,頭髮長須花白。
他放下手中的經書,抬頭,看見宋玉負後露出笑來:“世子殿下來訪,有失遠迎。”
“真人。”宋玉負朝他拱手作禮。
了塵將目光落在薛憐身上,一眼便看出他眼睛失明,甚至也能輕松看出二人的關系和糾葛。
於是他隻問:“殿下這次來是為了還願?”
“正是。”宋玉負說,“我此次前來,除了還曾經的願之外,還想再祈個願望。”
“今日二十六,如若需要祈願,須得先齋戒沐浴。”
宋玉負點頭:“麻煩真人安排。”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個年輕的道士,他根據方丈的吩咐將二人帶去膳堂。
正值午時,膳堂裡已經有個別用膳的道士。
宋玉負見桌上擺了好幾個葷菜,便說:“撤下去吧,只需要清淡的就行。”
小道士應下,重新上了幾個清淡小菜。
春風觀的素齋一般,沒有那些名寺的齋飯好吃,薛憐吃的食不知味。
宋玉負看出他有幾分不樂意,於是給他盛了一碗菌湯放在面前:“少吃油葷,對胃不好。”
“平日裡也不見你這樣。”薛憐不服氣地懟了一句。
“今日不一樣。”
道教不戒酒肉葷腥,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麽不一樣?
誰知宋玉負笑著添了句:“腸道不好,會不舒服。”
薛憐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這話乍聽沒問題,但偏偏是從宋玉負嘴裡說出來的,他總覺得意味深長。
吃過午膳,便是沐浴淨身。
換上乾淨的道袍,進入了三清殿。
裡面很安靜,沒有聲響。
薛憐隻覺得鼻尖一直被檀香味環繞。
神台上是太上老君的神像,身上是泥金澆鑄成的明黃道袍。
宋玉負撚了三炷香用火點燃,握在指間,然後站立在蒲團前。
煙霧繚繞中,他看著正前方的道德天尊,緩緩開口:“步六孤·雲梘,願天尊庇佑,我與哥哥連理交枝,永結同心。”
站在一旁的薛憐神情淡然,沒什麽反應。
他薄唇微勾,又朝神像說道:“還願……清薛雙目長失,永伴我側。”
薛憐渾身一僵。
宋玉負又笑了笑,才靠過來,俯在他耳邊說:“開玩笑的,我當然舍不得哥哥一直看不見。”
然後認真的敬了三炷香,跪在蒲團上面,在神像前伏拜虔誠祈禱。
他起身後,薛憐問他:“許的什麽願望?”
宋玉負笑道:“我許你雙目明亮,永世安康。這樣才能……看清楚,是誰在愛你。”
“……”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哥哥不許願嗎?”
“……不用。”
“為什麽?”
“沒什麽想要的。”
“我不信。”他說,“是人便有欲望,是活著便有所求。”
“我所求什麽你不知道嗎?”薛憐覺得好笑,“這樣吧,我今日不求神靈保佑。”
他伸手主動攀上宋玉負的手腕,然後靠近,輕聲說:“我只求你,因為只要你願意,我的心願就一定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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