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羿看了看兩人,發現他們從街上回來好像就沒說過話。
再看一向喜歡黏著薛憐的宋玉負,安靜吃完飯之後就辭聲離開。
他忍不住八卦道:“督公,你說這雲梘公子怎麽好像跟換了個人似的,活像從冰窖裡提溜出來的,冷得慎人。”
“呵。”薛憐冷笑,喝下最後一口湯,“不過是拆了他的戲台子,沒戲可唱了。”
張羿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又覺得兩人實在是很有貓膩。
入睡前。
清奴來找薛憐,薛憐依然和謝懷之住在一間房裡,於是他將清奴帶出了房間。
來到幽靜的青石板上,四下無人。
清奴說,她已經擬好了地圖,明日就可以出發了。
薛憐估摸了時間,明天他們正要去西玨和廉川的交界地帶尋訪,確實是個好機會。
於是他問:“明日在哪裡會合?”
“仙鈴渡口。”清奴回答,“距離兩國的界碑兩公裡,東北方向。”
她剛說完,遠處就走來一個人。
兩人默契地噤了聲,轉頭看過去。
是宋玉負。
第16章 明天是個好日子
搖晃的宮燈下,他的半截影子映在紅牆上,由遠及近。
不過他並沒有說話,就好像不遠處的兩人是陌生人一般,沉默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進了自己的院子。
清奴看著他離開,猶疑地說:“我怎麽覺得宋公子的眼神很嚇人。”
“別想太多,他這人就這樣。”薛憐隨口安慰她,囑咐了幾句後,就回去了。
明天是個好日子,他一定要美美地睡一覺。
目送薛憐進了房間,清奴也打算回去,然而剛一轉頭,一道黑影就壓了過來。
她驚慌地倒退了幾步,顫聲道:“公子……”
宋玉負睨了她一眼,眼神冰冷。
“你們在說什麽?”
“啊?”
清奴怔住。
看著對方眼底迸射出的寒光,她心悸地低著頭,不敢對視,但理智也在告訴自己不能說出去。
“別讓孤再問第二遍。”他的聲音低沉逼仄。
“奴,奴婢只是與孟大人說了些日常話,並無他事。天色已晚,奴婢先告退了!”
說完,她快步轉身。
然後下一瞬,宋玉負就從後捂住了她的嘴,目光帶著狠厲,手勁極大。
然後將她拖進了院子。
清奴掙扎,卻被鉗製住動彈不得,絕望地看著身後的院門被關上。
忽然想起什麽,她心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她記得,由於宋玉負的特殊身份,他的臥房外是有府邸侍衛看守的。
然而一抬頭,就看見了早已倒地的侍衛。
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她的心沉入谷底。
宋玉負的手勁絲毫未松,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說。”
“唔……”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先松開。
接下來,捂住自己的雙手確實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冰冷的刀刃。
她合上了剛要張開的雙唇。
“你可以不說。”身後傳來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孤會如你所願,割掉你的舌頭。”
被他這麽一恐嚇,清奴驚恐地瞪大雙眼。
此時,她的腦海裡嗡嗡作響,她回想起薛憐的臉,他笑著許諾帶她離開。
他們兩個,都是向往自由的人。
可是……現在自己要食言了。
“孟大人讓我……”她聲音艱澀,覺得自己還是難以開口。
“讓你做什麽?”對方逼問。
“讓我帶他離開。”
刀刃瞬間遞近了一寸。
“去哪裡?”
“……北域。”
她終究是如實說了,因為不得不承認,活著比自由更重要。
*
第二日。
薛憐起得很早,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囊。
但是他沒有看見清奴。
原本他打算將行囊整理好交給清奴,然後對方先去渡口等著,等他在邊界甩掉其他人就趕過去。
可是一早上他始終沒看見清奴的身影。
問了其余幾個舞姬,都聲稱不知道。
最後,他隻好將行囊丟下,然後抽走不少銀票裝在身上。
什麽都可以沒有,但沒錢不行。
約近午時。
眾人驅車到了邊境。
邊境平原茫茫,官道通天,一路上都有不少人。
劉安駕著車,看見不遠處一塊高大的石碑立在大道一旁,正是西玨和徽陽的國界碑。
平時以劉安為首的四名秋策衛都待在府中,但因為今天他們的目的地是這裡,而這裡離西玨很近。
為了避免宋玉負與母國靠近,所以他們幾人今日跟的很緊。
這裡的道上商貿來往,一路過來,有徽陽本朝人,也有西玨人,甚至不聽他們的口音,可能都分不出國籍。
張羿上前問了一些來廉川做生意的西玨商人,但大家都搖搖頭,快步趕路走開了。
最後,還是謝懷之從一些西玨土著居民那裡打聽到了點線索。
見他從一戶人家走出來,張羿連忙問:“怎麽樣?”
謝懷之:“和調查的一樣,有不少西玨百姓在廉川和附近的城鎮做買賣生意,但都曾上交了高額稅收,遠超於徽陽法律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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