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包裹住身體,血液只是凝固了一瞬,便又恢復尋常。
葉淮遲疑片刻,揉了揉眼睛湊上前細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灰色的瞳仁黯淡無光,渙散著沒有焦點。
難道是他看錯了?
想起剛剛毛骨悚然的感覺,葉淮又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鬱平川的臥室只有吊頂上的主臥燈,並沒有其他的輔助照明工具,寂靜的臥室被濃鬱的夜色包裹,黑漆漆的說不定是看錯了。
葉淮有些大驚小怪了,可能是因為看了原著的緣故,總是喜歡將黑化後的形象,代入到現在,所以才總是疑神疑鬼的。
“你離我那麽近幹什麽?”鬱平川突然說道。
葉淮正貼著他的臉仔細瞧,被他突然來了一嗓子,嚇得支撐身體的手臂一軟,一頭砸在鬱平川的胸口。
鬱平川悶哼一聲,臉色鐵青。
“我我我我....”葉淮七手八腳的爬起來,期間又不知道摸到了哪裡,慌手慌腳地亂成一團。
“別亂動。”鬱平川忍著怒氣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又摸摸索索地,將葉淮也扶起來。
“等等,我先去開燈。”葉淮光著腳跑到門口,按下牆壁上的開關。
偌大的臥室被暖黃色的燈光填滿,眼前恢復清明,葉淮總算是找回點理智。
坐在床上的鬱平川,正在整理剛剛被葉淮扯開的睡衣紐扣,臉上寫滿了‘你最好真的有要緊事跟我說’幾個大字。
整理好領口,鬱平川見葉淮遲遲沒有開口。不耐煩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那個....露台蚊子太多了,我能不能睡進來?”葉淮吞吞吐吐的說道。
剛才氣氛有點尷尬,他差點把正事忘了。
葉淮擔心鬱平川看不見,上前抓住他的手,想要指引他摸摸身上的蚊子包,被鬱平川無情抽回。
“不行?”鬱平川拒絕道。
“為什麽?”葉淮不理解,“我睡地上也行,就在你床邊打個地鋪,影響不到你。”
“那也不行。”鬱平川堅決不肯松口,“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味道,一般人聞不到但是我可以,我不喜歡你的味道,所以請你出去。”
葉淮抬起胳膊用力地嗅了嗅,除了洗衣液和沐浴露以外,並沒有聞見其他的味道。
“出去就出去,我這就去和鬱叔叔說咱倆沒關系。”
葉淮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氣,憑什麽穿書後要不停地給原主擦屁股,還要忍受睡露台喂蚊子這種氣。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這破差事誰愛乾誰乾,老子不伺候了。”
葉淮丟下東西就要甩手走人,剛走到門口把人搭在門把上,身後傳來鬱平川悠哉的聲音。
鬱平川揶揄道:“你盡管去說,看看你大度開明的鬱叔叔,會不會和藹可親地送你離開鬱家。”
心裡咯噔一聲,葉淮猛地抬起頭。
原著裡對鬱宏遠的描寫不多,葉淮也記不大清了,只有一條讓他最為印象深刻的,是鬱宏遠這個人極其看重鬱平川。
可能是因為長子,也可能是因為鬱平川自幼喪母,還雙目失明,所以只要是鬱平川想要的東西,鬱宏遠都會想方設法地滿足他。
小到一盆花,大到一個人。
也許在鬱宏遠的眼裡,自己和一盆花沒什麽區別。
鬱宏遠誤會鬱平川喜歡他,哪怕他覺得丟臉,也能容葉淮留下來。
如果鬱平川對他沒有感情,那麽鬱宏遠會如何對待,一個玩弄兒子感情後,又無情拋棄的渣男?
葉淮後知後覺地打了個激靈。
怪不得鬱宏遠的態度變化那麽大,他當時雖然覺得奇怪,卻也只是當做作者為了符合邏輯,強行給鬱宏遠塑造的人物形象,卻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鬱平川聽不見門口的聲音,知道葉淮應該是想通了。
“去啊,你怎麽不去了?”鬱平川調侃道。
葉淮望了一眼鬱平川,咬咬牙,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似是沒料到葉淮的舉動,房門閉合的聲音落下好久,鬱平川才緩緩收起嘴角的笑容。
寬敞的臥室難得被燈光照亮,家具擺件被金色光芒籠罩,生出一種與往日不同的滋味。
可惜鬱平川看不到。
再溫暖的燈火,在他眼裡不過也是灰暗與混沌的交織。
繃緊的嘴角重新拉起一道弧度,低喃在深夜如同惡魔在低語。
“有意思。”
回想起醫院裡,葉淮握著他的真情流露那一幕,鬱平川陷入沉思。
“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秘密?”鬱平川喃喃道。
不過他的疑問不需要任何人解釋,只要把葉淮控制在身邊,他早晚可以知道。
那些曾讓他受到傷害的,覬覦他手中秘方的,包括不知道從何處,得知他秘密的人。所有的一切,他都會親手解決。
沒有人可以逃離他的掌心。
不急,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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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是快到凌晨才回來,推開門的一瞬間鬱平川就醒了,只是昨晚失眠睡得遲,懶得睜眼。
聽著葉淮躡手躡手地拉開玻璃門,隨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在整理躺椅。
整理好的躺椅放回原位,葉淮把枕頭和被子抱進屋,放在鬱平川身側空出來的位置上。
令人討厭的味道鑽進鼻腔,鬱平川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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