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葉淮呆了沒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鬱平川疲憊地睜開眼睛,陌生的氣息縈繞,讓他心煩意亂。
分明是同樣的洗衣液,同樣的沐浴露,可鬱平川總是能嗅到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味道,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敏銳的嗅覺讓他成為一名優秀的調香師,同時也讓他疏於人群,獨來獨往。
纖細的手臂在晨光微熹泛著病態的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搭上一旁的被褥,用力一掀,噗地跌落地面。
鬱平川面無表情地縮回手,頓了頓,鬼使神差地將手遞到鼻子下嗅了嗅。
除開化學香精的味道,鬱平川還聞到一股淡淡的,隻屬於葉淮的味道。
像白鳶花。
鬱平川怔然,不信邪地將地上的被子撿回來,重新嗅了嗅,好像確實是白鳶花的味道。
又不像白鳶花的濃鬱,淡淡的飄忽很自然。
這種味道,就連擅長製香用香,聞遍世上數百種香味的鬱平川,也很難用語言形容。
心情複雜地躺在床上,鬱平川連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再次睜眼已經是日上三竿,自從被頭痛困擾後,鬱平川已經很久沒睡得這樣安穩過了。
起身到衛生間洗漱,然後穿著睡衣下樓。
今天是周末,鬱宏遠夫婦吃了早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聊天,站在樓梯上就能聽見談笑的聲音。
鬱景瑞的作息和大家有時差,這個時間沒起床也正常。
鬱平川扶著欄杆緩緩從樓梯上下來。
葉淮剛從廚房出來,就見到正下樓的鬱平川,笑容明朗地和他打招呼。
“你睡醒啦?東西做好了,正好你能趁熱吃。”
葉淮慌慌張張地,把冒著熱氣的盤子端到餐桌上,腳底下跟跳踢踏舞似的。
“叔叔阿姨也來嘗嘗。”葉淮兩隻手捏著耳垂,燙得齜牙咧嘴。
“剛吃過早餐,又吃了水果,實在是吃不下了。”鬱宏遠說道,“早說了那是你專門為小川做的,我們又不頭疼,吃了也沒用。”
葉淮靦腆地笑了笑,主動上前牽起鬱平川的手,把他帶到桌子前。
“快嘗嘗,好不好吃。”葉淮期待地看著鬱平川。
鬱平川納悶,低聲道:“你到底在耍什麽花樣?”
他不相信昨晚還吵吵著,說要和他撕破臉的人,今早就熱情洋溢地給他單獨做早餐。
黃鼠狼給雞拜年。
葉淮不理他,把他拉到餐桌前按著肩膀坐下,掰下一塊就要往他嘴裡塞。
鬱平川偏著頭躲開。
“我還不太餓,等下再吃。”
柯盈抓了把瓜子,哢哢地在嘴裡嗑,對鬱平川說道:“你就嘗嘗吧,小葉擔心你頭疼,天不亮就起來準備了。”
鬱平川不理解,把頭偏向柯盈說話的一側。
鬱宏遠也附和道:“是啊,我早上起來還以為院子裡進了賊,小葉蹲在花圃前,弄得身上都是土。”
葉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賢惠又幸福。
“嗨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鬱平川總頭疼,我也是之前聽別人說過這個方子,一直沒試過,今天還是第一次嘗試,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說著,葉淮就把掰下來的糕點,強行塞進鬱平川嘴裡。
鬱平川;“……”
綿軟的麵團發酵得恰到好處,舌尖掃過還能感受到蓬松的氣泡孔,口感軟糯醇香....
前提是葉淮沒有添加其他奇怪的東西。
強烈的味道刺激著鬱平川的味蕾,額角的青筋暴起,胃裡翻江倒海。
偏偏葉淮跟沒看見似的,笑得人畜無害。
“怎麽樣?好吃嗎!”
第5章 薄荷
辛辣的薄荷氣直衝天靈蓋,混雜著糊爛的麵團,在口腔中散發出枯草的酸苦味。
艱難地咽下口中的食物,鬱平川回味了兩秒。
“除了薄荷以外,還有大蒜、海鹽、檸檬、白胡椒,橄欖油和普羅旺斯香草碎。”鬱平川一樣不落的,將葉淮的配方說出來。
葉淮被他的味覺驚呆了。
他知道鬱平川對氣味敏感,可以分辨出很多細微的味道。
可他沒想到這麽多種調味料混在一起,又加了大量氣味強烈的薄荷後,鬱平川還能一樣不落吃出來。
鬱平川起身去廚房漱口,回來後擰著眉對葉淮問道:“你知不知道院子裡種的薄荷,分為食用薄荷和藥用薄荷?”
兩者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藥用薄荷,要比食用薄荷味道更大更衝,口感上也更辛辣。
“我當然知道啊!”葉淮理直氣壯地說道,“可是我又不是煮來給你填肚子的,只是不想讓你再被頭痛折磨,當然要用藥用薄荷了。”
說完,葉淮又掰下來一塊,往鬱平川嘴裡塞。
“天還沒亮我就爬起來給你準備了,挑選院子裡長得最好的薄荷,洗乾淨晾乾,揉面發面全都是我自己做。來,多吃些,良藥苦口。”
鬱平川扭著頭躲開,不滿道:“你怎麽不吃?”
“我又不頭疼,吃這個幹什麽?”葉淮貼心地把饅頭不像饅頭,花卷不像花卷的東西,掰成小塊,方便投喂。
鬱平川滿臉寫著拒絕。
兩個人你推我搡的時候,鬱景瑞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
“快快快,有沒有什麽吃的?我要餓死了。”鬱景瑞伸了個懶腰,直奔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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