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當初打電話給你,你不是和我說,鬱平川是因為心理因素才看不見的嗎?”葉淮追問道。
周啟歲:“心理是一方面,藥物也是一方面。”
“我們偷換藥物後,老鬱偶爾能看見一些東西,他說有時候像老舊的黑白電視機,有時候是模模糊糊的一團光,次數不多。”
葉淮:“所以呢?鬱平川這次不舒服,也是因為之前服用藥物留下的後遺症嗎?”
周啟歲點頭,又搖了搖頭。
“氟西唑酮只有在,長期,大量,服用的時候,才會造成老鬱這種情況,如果遵醫囑服用,是效果很好的眼科藥,可以....短暫地讓老鬱恢復視力。”
話說到這裡,剩下的就很容易聯想了。
葉淮低頭沉默。
周啟歲見葉淮的樣子,趕緊開口安慰:“葉淮你可千萬別自責,老鬱吃藥也不是全都是為了你,他現在對治療挺積極的,說明他自己也想看見,這次只不過是意外,都是些老毛病了,藥量我控著呢,絕對不會出問題。”
葉淮沉默了半晌,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搓了半天,緩緩開口:“那你們是怎麽來參加我開學典禮的?”
“老鬱和我討完藥的第二天,我們去了趟你學校。”周啟歲說道,“捐了棟樓,校方為了表示感謝,特邀我們去參加開學典禮。”
葉淮:“……”
“啊你不用擔心,老鬱這些年私下裡一直有做一些投資什麽的,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周啟歲嘻嘻哈哈拍打葉淮的肩膀。
“我問的是錢嗎!”葉淮差點被氣得當場跳起來。
“不是錢那是什麽?”周啟歲裝模作樣的托腮思考,然後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知道了,你是在關心老鬱的身體!”
“我……”葉淮啞口無言。
“行了,別我啊你啊的了,我得走了,半夜還有一個視頻會議要開,對方在國外有時差,我可不在這跟你浪費時間了。”
周啟歲撈起外套,從長椅上起身就走。
“七哥。”葉淮開口叫住周啟歲。
周啟歲回頭。
“謝謝你。”葉淮說道。
“我和老鬱這關系,不用說這些,走了,有事打電話。”朝葉淮揮手道別,周啟歲拎著外套往外走。
拐出走廊進到急診大廳,周啟歲四下打量,發現沒有葉淮的身影,這才從口袋裡掏出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聽見了吧?該說的我可都說了,剩下的事兒就看你自己了。”
“謝了。”鬱平川對著電話道。
“下回這種事可別找我了,被葉淮那雙桃花眼盯著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還好我今天說的都是實話,要不然指定露餡。”周啟歲想想都後怕。
“先不說了,他快回來了。”
“嗯,掛了。”
掛斷電話將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鬱平川重新闔上眼,靠在枕頭上。
和周啟歲聊完回到病房,葉淮隔著門口的玻璃,見到鬱平川正在閉眼休息。
病床上的人面色蒼白疲憊,唇上已經結痂的傷口,遠遠便能望到。
想起在隔間裡瘋狂的一幕,葉淮摸了摸唇瓣上的傷口,心裡又羞愧又尷尬。
可是剛剛周啟歲對他說的那些話,又將他從這種尷尬的情緒中剝離出來,變得心中既感動,又心疼。
他不過是書中的一個小炮灰,鬱平川的小助理而已,何德何能受到他如此青睞。
推開門進入病房,葉淮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轉過身剛好見到鬱平川睜開眼。
“葉淮?”鬱平川起身想要下床,“是你回來了嗎?”
葉淮見鬱平川想要起身,沒有多做猶豫,快步上前扶著他起身,將枕頭墊在他身後。
葉淮問道:“怎麽不繼續睡了?”
鬱平川閉了閉眼,聲音疲憊:“眯一會,本來也沒打算睡。”
鬱平川等了半晌,沒聽見葉淮繼續往下問,主動說道:“頭疼,睡不著。”
“太陽穴一直在跳。”
“耳朵裡面也在嗡嗡地響。”
“還有——”
“還有哪兒疼,一起說出來,省得一個一個往外蹦。”葉淮終於肯開口搭話。
“嘴疼。”鬱平川說道,“你咬的。”
“你那是活該!”葉淮氣不打一處來,“我嘴還疼呢!”
“我又沒咬你,你疼什麽?”鬱平川輕笑,“那我下次溫柔點。”
葉淮詞嚴義正:“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鬱平川喘了口氣,疲憊地靠在枕頭上,臉色看起來比葉淮剛來的時候更加蒼白。
“我去幫你叫醫生。”葉淮怕鬱平川真有什麽事,走到床頭前想要按呼叫鈴。
鬱平川抬手按住葉淮的手腕。
“我自己的身體什麽情況我知道,打完吊瓶就好了。”鬱平川安慰道,“反正這種事情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我都是一個人這樣熬過來的。”
葉淮明知道鬱平川在和他打感情牌,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動搖。
“知道你還吃?”葉淮怕扯到他手背上的輸液器,放任他牽著自己的手腕,“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怎麽會不要命?”鬱平川輕笑,指摩挲葉淮的手背,“我只是想親眼看看你。”
“看見了?滿意了?”葉淮問道。
“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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