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管事讀書不多,語言雖然樸實無華,但江衝聽明白了,這其實就是魏世宗寶印的另一個版本故事。
所謂“天官”神仙就是佔星台,即曹魏國師。
預知後事其實指的是魏朝最後一個太子詛咒反賊“一甲子內必有報應”那個傳說。
至於扭轉乾坤……
江衝很難不往自己重生回到十六歲這方面想。
他假裝驚奇:“假的吧?”
姚管事道:“老奴的乾爺爺曾服侍過景安,親耳聽見景安臨終前將此事告訴文帝,並且叮囑文帝一定要從八大家手中奪得神仙玉璽,若有朝一日江山傾覆,還能有扭轉乾坤的機會。後來乾爺爺將這件事傳給乾爹,乾爹又傳給了老奴。”
景安是文帝父親的年號,所以文帝後期寵信奸佞可勁兒折騰江山,其實是有恃無恐?
但關鍵世宗寶印這碗“後悔藥”還在八大家手裡,人家不拿出來,他就算把大梁折騰亡國了也沒用啊……
江衝表現得並不是很感興趣,微微挑眉:“沒了?”
姚管事:“老奴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江衝笑了笑,“行吧,你往遊廊那邊走,見著重明就告訴他,你的事料理完了,他自會送你離開。”
洪先生眼神微變,姚管事千恩萬謝地拜了拜江衝,片刻不敢停留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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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舉身赴清池
“三舅,現在沒外人,咱爺倆好好聊聊。”
江衝乖巧地拖著墊子往洪先生身邊挪了挪。
洪先生身體緊繃,低聲道:“其實你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對不對?”
江衝從旁邊取了兩隻乾淨的小碗,倒了兩碗酒,放在自己和洪先生面前,“看破不說破,三舅你別拆穿我啊!來,咱倆幹了這碗酒接著聊。”
洪先生不知道他打得什麽主意,但是酒沒問題,他很乾脆地幹了。
“三舅啊……其實我告訴你,那什麽……想要扭轉乾坤用不著世宗寶印。”
洪先生隻當他喝醉了,余光落在江衝另一邊的烏金劍上。
江衝攀著他三舅的肩膀,“有了佔星台,還要什麽世宗印,魚與熊掌,二者不可得兼,也沒必要,三舅你說是不是?”
瞬間,洪先生渾身血都涼了,心臟停跳,視線所及一片模糊,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竟然早已被江衝知曉,如此還有什麽勝算可言?
“什麽佔星台?我不知道!”
江衝冷眼看著他,幽幽道:“武帝七年曾下過一道密詔,一壺鴆酒賜死三皇子。既然三舅一無所知,那外甥就遵照先帝旨意,送三舅去見外祖父和我爹娘。”
才一會兒工夫,洪先生就已是滿面頹喪,眼裡布滿了紅血絲,“佔星台的事與你無關,你為何非要知道。”
江衝冷冷道:“你不說,我怎知與我無關?”
洪先生歎了口氣,“也罷,就算你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這世上沒有什麽神仙,魏世宗的寶印也不是神仙賜給他的……所謂‘天官’,其實就是魏朝時皇室供奉的國師,魏朝覆滅後,國師流落民間,傳承數百年後才有了如今的佔星台。”
“佔星台那些人成天神神叨叨的把‘天命’、‘天數’掛在嘴邊,以‘天官’自詡,自認為高出世人一等,但也確實能佔卜後事——‘女主江山’不是我亂編的,確實是佔星台根據星辰運轉軌跡卜算的結果,說是你娘會把持朝政二十年,但有一個人能夠撥亂反正結束女主江山的天命。”
但是並沒有。
本該被先帝鴆酒賜死的襄王如今還在世,據說有女主江山命格的長公主卻早已香消玉殞。
江衝沒說話,等他接著說下去。
洪先生道:“我曾經和一位劍客有過不錯的交情,當時我不知道他是佔星台的人。後來先帝要毒死我,而我也確實喝下了毒酒,變成孤魂野鬼,看著蕭晏登基,你娘生下了你,蕭晏又將皇位傳給蕭毓,你娘以鎮國公主之尊攝政,順應了‘女主江山’的天命。就在這時候,我居然又回到剛剛被關進烏梅台那年,劍客告訴我是他動用佔星台百年之力扭轉乾坤,讓我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江衝:“……”
他真後悔沒讓韓博也來旁聽這一出,他特別想看看韓博守了這麽多年的秘密被洪先生輕易說出來會是什麽表情。
“三舅,你怕不是得了癔症?怎麽還信鬼神之事?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江衝其實知道他多半沒撒謊,但是為了套出更多的東西,隻好裝作不信鬼神的樣子。
洪先生忙道:“是真的,佔星台神秘莫測,傳承之久只怕比大楚還要早,不信你去崇文館查魏時典籍,雖無系統的記載,但絕對能找出些蛛絲馬跡。有一本《孝昭戰時錄》,其中就記載過中宗太子率軍攻打西蜀,國師幫太子籌謀劃策破陣,你去查,你看過之後就知道我沒騙你。”
江衝心裡將那本書的名字記下,準備回頭去找找那本書,又想起洪先生方才所說:“你剛說那個百年之力是怎麽回事?”
“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百年之間,佔星台通過祭祀大典有一次扭轉乾坤的機會。”洪先生見江衝神色微動,以為他打上佔星台的主意,又道:“你不用想,最近的機會已經被我用掉了,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說了,佔星台的事與你無關,就算你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除非你能等到下一個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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