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楷眼疾手快捂著嘴給他拖走。
江衝扶著韓博躺在自己腿上,夜已深,馬車轆轆而行,連江衝都不免有幾分困意。
“小美人兒!”
韓博喝醉了都不知道規矩,伸手在江衝臉上又捏又揉,一會兒笑著說“我追上你了”,一會兒又抱著江衝的腰抽抽搭搭,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回到侯府,江衝好話說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醉鬼帶回房。
本以為喝下醒酒湯按在床上蓋好被子,這貨就能安生了,誰知這才是個開始。
江衝剛躺下,一條腿橫空壓在他身上,韓博湊到他耳邊笑嘻嘻道:“寶貝兒,我想和你共浴。”
共什麽共?還要臉不要?
何況這大半夜的也就剩下守夜的還沒睡,總不能把人都叫起來燒水吧?
江衝一動不動:“共個屁!”
韓博委屈巴巴:“屁是誰?你要屁都不要我!”
江衝自幼師從於長公主,一言一行皆如皓月當空,不負長公主為他取名的用心,即使後來身在行伍,與一幫大老粗同吃同住,也依舊保持著良好的言行舉止。
至於他說話帶“屁”,其實是在漠北流放的那七年裡養成的習慣。
漠北不止有風雪和狼群,還有隨時準備南侵的異族和眾多十惡不赦的流放犯,流放犯之間的交流,三句話不離對方下三路和祖宗十八代,江衝耳濡目染了七年才習慣一個“屁”字,這其實很不入鄉隨俗。
江衝:“你好好睡覺,明天再說。”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下午韓博的小廝來報說明天有兩張帖子請韓博去赴宴。
韓博下巴搭在他肩上哼哼:“我不要,現在就要!”
江衝很無奈,正準備起身用武力征服他,忽然記起這貨醉酒斷片,醒來什麽都不記得,眼下他這樣子和前世在彩衣樓初見時很像,不僅像,還是在同一天。
一時起了調戲之心,手指勾起韓博下巴:“叫叔叔。”
韓博:“我的小祖宗哎!”
江衝:“……”
(第一卷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支持一下下!
第26章 故友亦新朋
自古以來江南便是靈氣匯聚之地,前朝佛門興盛,不過歷經三帝卻在短短數十年間修建大大小小的佛寺八十二座,前朝宗親顯貴們大多亡於戰亂,而那些如星羅棋布坐落在江南湖畔山間的佛寺卻依然香火鼎盛。
待得正月雪消,二月過了一大半時,竺江兩岸的嚴冬便悄然隨著北風的腳步遠去。
及至三月中旬,正是繁花似錦的時節。
安州地處南北交界,又臨近竺江廣雲碼頭,其富庶竟不輸蘇杭。
這日州城街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走在最繁華的道路上,身邊的年輕男子一言不發地扶著他,全然沒有一絲的不耐。
挑著擔子的小貨郎風風火火從他二人身邊經過,眼看他身後搖擺的貨擔要撞上老者,年輕人伸手輕輕一撥,貨擔便隔著一指寬從老者身邊滑過,連一片衣角都沒沾上。
待那小貨郎走遠,老者這才慢悠悠笑道:“柴公子好功夫。”
“柴公子”含蓄地笑了笑,“江湖上誰不知道您瞿神醫手底下的銀針既能救人又能殺人,小子豈敢在您老面前班門弄斧?”
這個“柴公子”,是漕幫柴大當家的兒子。
這個“瞿神醫”,自然就是柴大當家動用漕幫勢力找來給江衝解毒的那一位。
瞿神醫搖頭歎道:“銀針使得好有什麽用?還不要是被你們要挾?”
柴公子道:“您這話說的,我們大當家也是救人心切,何況請你老人家來也是為了救人。您老一發善心救的可是兩個人,這得積多少陰德?”
瞿神醫說不過他,隻得搖頭歎氣。
來到安州萬象樓分號,瞿神醫不由得懷疑起找他治病的人得是有多大的架子,不上門求醫也就算了,還把問診的地點選在戲樓?
柴公子小聲道:“若非疑難雜症也不會找您,這來都來了,不上去瞧瞧您能甘心?”
那確實不能的。
疑難雜症之於醫者,就如同美味佳肴之於饕客。
何況瞿老在江湖上之所以有“神醫”之名,一方面是他醫術精湛,更重要的則是因為他不挑,病不論大小,人不分貴賤,只要是求到他面前的,一概來者不拒。
進入萬象樓,白衫的夥計熱情上前詢問,柴公子道出事先約定的暗語,夥計立即換了一種姿態,請他二人去了三樓的雅間。
這雅間是真的雅,不是那種拿屏風隔出來的空間,而是有門有窗的小屋子。
夥計上了茶,對二人道:“二位稍等,小人已差人通報。”
瞿老聽著從窗戶外面飄進來的戲文,面上一言不發,其實心裡巴不得多等一會兒,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
柴公子在旁陪坐,毫無怨言。
三下叩門聲響起,白衫夥計連忙打開門,瞿老板著臉,裝出一副不悅的表情。
才襲爵不過一月的江衝姿容熠熠,身著一襲墨色暗紋錦袍,體態介於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與青年骨架初成的高挑,腰間掛著一柄僅作裝飾用的短劍,進得室內,目光一掃,便知道哪位是韓博請來的神醫。
江衝示意夥計出門守著,上前兩步恭恭敬敬地行禮:“晚輩江衝見過瞿先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