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顯看著“嗷嗷”慘叫的王二,內心翻湧不止,終是服了軟,單膝跪地:“末將不敢,還請江巡檢放了王二,末將願服從軍令。”
江衝並未立即接受他的投誠,直到在場所有坋州兵都跪伏在他腳下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不服我,我也不指望你們對我心服口服。但是你們既然在我麾下,就算不服,也得給我憋著。醜話說在前頭,在我這可沒有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管你是龍是蛇,不服?我就打到你服。”
“等送完糧草回到坋州,不願意跟著我的,自己去找高將軍,我絕不攔著。但在此期間,我的話就是軍令,誰敢違抗一個字,那就別怪我翻臉!”
曹顯道:“末將願服從軍令。”
其余坋州兵也跟著道:“小人願服從軍令。”
“那好,現在來說說你們鬥毆的事。”江衝面色稍霽。
“巡檢,是你的人先動的手!”一坋州兵搶先告狀。
府兵這邊卻沒有絲毫動靜,應該說從江衝呵斥他們住手開始就無一人敢動。
曹顯看出了不對勁,忙道:“江巡檢,還是讓……讓他們先說。”
江衝視線掃過在場眾人,忽略掉周韜的眼神示意,“重明,你說。”
重明氣憤不已:“屬下取了水給公子煎藥,平白無故被人連湯帶藥一腳踹翻,周兄弟氣不過才動手的。”
江衝看向坋州兵一邊,“是這樣嗎?”
其中一個叫曹兌的坋州兵道:“是這樣沒錯,可山中禁火,他在這雜草叢生的地方煎藥,一旦引發山火,會惹來天神降罪的!”
“我明白了,重明不想大家聞到這藥味所以特意選了下風口煎藥,可是沒有想到如此作為會引發山火,是疏忽。但是禁火就禁火,為何非要踹翻我的湯藥?是啞巴了?還是認為我好欺負?”
“不……”
眼看有人要狡辯,曹顯忙道:“江巡檢,弟兄們都知道錯了,再不敢了!”
江衝之所以這一路上任由雙方互別苗頭,就是看中了曹顯這個人,想將其收為己用,此時曹顯服了軟,他為了施恩自然要顯示自己寬容大度的一面。
“既然如此,那就領罰。所有參與鬥毆者,加入民夫隊伍扛一日糧包。重明疏忽之罪,兩日。踹翻湯藥者,三日。率先動手者,三日。”江衝看向曹顯,“還有你,看著這些人爭執鬥毆,也去扛上兩日的糧包吧。”
“小人遵命!”府兵們毫不遲疑齊聲道。
曹顯及一乾坋州兵也連忙認罰。
江衝轉身朝山洞走去,“白英,你給他接回胳膊敷點藥,別給弄殘了。”
“公子放心!”白英——也就是當初那個用一包馬蜂窩搶到隨軍名額的娃娃臉,摩拳擦掌地走向王二。
不多時,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山野,驚起翩翩飛鳥。
重明收拾了殘局,重新取了水煎藥,白英看見連忙搶過去,“我來我來,你歇著。”
說著他抱著陶罐走進山洞,用石頭壘起了一個小灶,將陶罐放在灶上,點上火。
江衝隻當沒看見,躺在乾草堆裡閉目養神。
隨著陶罐中水溫升高,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在山洞中蔓延開來,與尋常湯藥的酸苦味不同,其中還夾雜著血腥油膩的氣味,實在令人作嘔。
府兵們早在白英砌灶的時候就將洞口空氣最好的位置佔了,此時此刻外面夜色深重,夜晚的深山之中遍布著數不清的毒蟲毒蛇以及出來覓食的猛獸,誰也不敢貿然踏出山洞。
一幫坋州兵面有菜色地看著小小的陶罐,心裡不約而同地想打死那個踹翻人家藥罐子的蠢貨。
曹顯也是一樣的想法,並且他付諸行動了,一巴掌扇在曹兌後腦杓,“做事不長腦子!”
“哥,我錯了。”曹兌如鵪鶉一般縮在角落裡,唯恐兄弟們忍不住揍他。
白英煎好藥,一手端著藥一手端著清水,叫了江衝好幾聲才將他叫醒。
江衝聞見這藥味就想吐,但沒法子,這是瞿老給他開拔毒的藥,要接連喝上半年才能將他體內致人瘋癲的毒素祛除乾淨,之後再給他解另一種毒。
“水給我。”江衝接過藥,另一隻手接過清水,屏息閉眼,將湯藥一飲而盡,然後立即漱口。
白英一時好奇,用手指蘸了點碗底的藥汁嘗了嘗,面色古怪道:“公子,我懷疑瞿老先生在這藥裡面加了……”
“別說!”江衝一點也不想知道藥裡加了什麽。
白英憋著笑,“好好好,我不說,公子您快躺下,一會兒藥效上來了。”
江衝掰了兩塊乾糧就著清水咽下去壓著藥味,仰面躺在乾草堆裡,開始將腦海裡一切雜念都清理出去。
第45章 丟失的記憶
在江衝一行抵達坋州的第二天,他們就在大街上偶遇了瞿老。
據瞿老所言,他是來此采藥修補藥典古籍的。
這話江衝自然不能信,采藥在哪不能采,非得跑坋州來。
在給解藥之前,瞿老問了江衝一些很奇怪的問題,尤其是在問到江衝是否有過精神恍惚記憶混亂的經歷時,江衝猶豫了。
他猶豫不是因為不願回答,而是他經過仔細回憶之後,自己也無法確定有,或者沒有。
直到躺在這個深山的山洞裡,藥效發作頭疼難熬之際,江衝終於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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