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江衝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麽?”
“沒沒沒,你繼續。”
話雖這樣說,江衝還是憋不住笑,韓博隻好無奈地在他額頭上蹭了蹭,“有那麽好笑嗎?”
江衝揶揄道:“你當年在彩衣樓調戲我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韓博一僵,不忍直視地捂住臉。
第14章 送定情信物
江衝和韓博之間,第一個發現端倪的是莫離。
莫離自十八歲那年受長公主之命陪伴小世子,從此生命中就有了一個主心骨,始終以“先世子之憂而憂,後世子之樂而樂”為己任,十余年來做得不說滴水不漏,但起碼也是兢兢業業,從未辜負長公主的信任。
誰知眼看著世子成年了,到了可以成家立業的年紀,卻被一個不知從哪來的混小子給非禮了,莫離險些氣昏過去。
好在那混小子沒在京裡久住,很快便失去了聯系,莫離也就漸漸放心,畢竟自家公子桃花遍地,怎麽都不可能是個斷袖,這點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杜家退婚?
不要緊,自家公子如此出眾,是整個聖都的姑娘們選夫婿的首選,沒了杜家還有別人家,無需在一棵樹上吊死。
就在莫管事又一次將上門拜訪的官媒名帖整理匯總送到公子書房時,卻見自家公子對著一個黑漆木盒傻笑。
莫離上前一看,一柄長約兩尺通體漆黑的佩劍靜靜躺在木盒之內,不同於尋常佩劍的規格,劍柄有江衝小臂那麽長,劍身短而寬,顏色並不比尋常的佩劍那般明亮耀眼,反倒如同墨玉一般泛著暗色的光澤,像是鍍了層特殊的材質。
江衝將那模樣奇怪的劍握在手裡掂了掂,揚手一揮,系這帷帳的繩子斷成兩截。
莫離心中暗暗可惜——不是為這柄劍,而是為他家公子如此瀟灑的動作——可惜只有他一人瞧見,若是有個姑娘在場,保準被迷得找不著北。
自家公子這麽好的身手不去英雄救美,真是可惜了。
江衝將劍收入鞘中,轉身在書房裡四下看了看,指著書桌旁那一缸小錦鯉道:“我記得庫裡有個黑檀木的架子,回頭擺這兒。”說完他還拿著劍在那比了比,顯然對自己的安排十分滿意。
莫離一時沒意識到輕重,答應了。
隨後將整理好的名帖呈上去,厚厚一遝,疊起來比江衝最近讀的那本兵書還要厚。
江衝頭疼。
還不是一般的疼,是那種自作自受的疼。
他一邊翻著名帖,一邊道:“老莫,不是我說你,眼看著要會試了,你居然還幫著外人來拖我後腿。你瞧瞧,這周王黨的、國舅家的、簡相公門生、禦史台的……這連駙馬的舊部都想插手我後院的事,你也不知道攔著點。”
他翻得極快,語氣又是平日就事論事那種正經,以至於莫離完全沒聽出來他在瞎掰,還在為自己做事考慮不夠周全而自責。
江衝一本正經地聽著他心裡各種自責,等他自責夠了才將手頭的名帖遞過去,“以後別拿這事煩我。”
“哎。”莫離答應得爽快,但出了書房被夜裡涼風一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什麽叫“以後”?
“爹,您讓讓。”重心和重明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個半人高的大箱子,生怕磕了碰了。
“何物?”
自從順利收購了三元印社以及拿到萬象樓的乾股,他們家鐵公雞很是豪爽大氣地把江衝和江蕙每月的零花錢翻了一番,偶爾江衝想超額買點東西,鐵公雞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莫離以為又是江衝背著章俊偷偷買的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重心順口答道:“韓公子送來的,似乎是個擺件。”
莫離心裡一緊,忙問:“那個韓公子?”
重心道:“就從前在咱們府裡住的那個韓二公子的大哥,爹,你先讓讓。”
莫離:“!”
倆小廝抬著箱子進去放下,將一並送來的信交給江衝,卻不著急走,都想看看這裡頭裝的什麽奇珍異寶。
信是密封的,有兩張紙,一張上寫著“每日注水三次,定期修剪”之類的話,另一張上寫著“此物贈與小姑,望笑納”。
江衝笑出了聲,叫重心去請江蕙。
江蕙今年八歲,看著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實際上成天群狗環繞,抱完這個摸那個,過著堪比后宮佳麗三千的神仙日子。
江衝一見她頭髮上沾的兩根金黃色的狗毛就感覺無比糟心,但當初允許妹妹養狗這話是他親口說的,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不能打自己的臉,縱然再怎麽糟心也只能忍著。
忍著忍著就忍習慣了。
“過來。”江衝招招手,打開面前的木箱子。
箱子裡裝著一個兩尺見方的擺件,山是青山,水是流水,山腳下是小橋人家,水盡頭是海角天涯,仔細看去,還有幾尾指甲蓋一半大小的魚蝦嬉戲其中。
“哥!親哥!”江蕙眼睛都直了,雙手扯著江衝的袖子,“借我玩幾天行不?”
江衝十分嫌棄地撇了撇嘴,“本就是給你的,拿走拿走!”
江蕙美滋滋地叫重心重明把這擺件搬她院子去。
江衝還在感歎韓博會做人,送的玩意兒討好了他妹,“小姑”兩個字又討好了江衝,一抬頭正對上自家老媽子黑如鍋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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