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海。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著你,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韓博柔聲道。
江衝想問前世自己死後韓博一個人是怎麽過的,可又問不出口。
他死了一了百了,最多臨死前受點苦,可留下韓博一人在世,必然時時刻刻一呼一吸都是煎熬。
因著心存虧欠,江衝不知該如何面對韓博。
躊躇半日,直到午膳時江衝才發現從晨起他就沒見著韓博的蹤影,召來婢女一問才知,那人清晨便帶著小廝出門了。
接下來這半日,江衝過得簡直煎熬,做什麽都不能專注,最後索性在湖邊支了張小榻借酒澆愁。
秦王為刺殺案憂心多日,這日好容易領了旨意來別苑探望,見到的便是喝得醉醺醺的江衝。
隨行而來的章俊恨鐵不成鋼地歎口氣,正要指揮女使們將那滿地凌亂收拾乾淨,被秦王攔住。
“去煮碗醒酒湯,不必伺候,都退下吧。”秦王揮退了侍從,踢開腳邊的空酒壇,挽起袖子自行搬來兩塊石頭坐著,拿出民間父子談心的態度,“這又是怎麽了?”
江衝把禮儀拋到了九霄雲外,一手抱著酒壺,一手抓住秦王袖口,“二哥,你欠過情債嗎?”
秦王:“……”
情什麽玩意兒?
“到底欠過沒有?”江衝扯著秦王袖子搖了搖。
被一個小他十歲的小東西問這種扎心的問題,秦王甚不是滋味,實話實說道:“沒有。”
“哦……”江衝打了個酒嗝,感慨萬千:“我欠的債,還不清了。”
說實話,秦王對這事兒一點都不奇怪,某些人自小仗著爹娘給的好相貌得到整個聖都女子的青睞,欠下的桃花債早都還不清了。
對於江衝的婚事,秦王隻盼著他別娶個河東獅回家跪搓衣板就謝天謝地了。
“是哪家的姑娘讓你這般煩惱?”秦王試探著問道,若是合適,回頭還能在太后跟前幫著江衝說說好話。
江衝愁得不行,“不是姑娘。”
秦王眼皮一跳,“難不成是誰家婦人?你可真是會給我出難題,若是姑娘還好辦,只要身世清白,哪怕低微些也無妨,可若是已婚婦人,莫說太后娘娘是否應允,單是和離都得費好大功夫,被禦史知道了還得參你仗勢欺人……”
這一刻,秦王殿下猶如老媽子附體,就“表弟看上已婚婦人”之事進行了全面而周詳的考慮,一轉頭,江衝打著小呼嚕睡得正香。
秦王額頭青筋直跳,忍了又忍才沒把江衝丟進湖裡醒醒神。
“殿下,醒酒湯來了。”章俊遠遠看著秦王殿下一臉糟心的表情,沒敢讓女使過去,生怕傳出什麽影射朝政的流言,親自端著醒酒湯上前。
秦王揪著耳朵把江衝叫起來,示意他喝了醒酒湯。
江衝端著湯,歪著腦袋四下張望,卻怎麽也找不到想見的那個人,於是抬頭問章俊:“我媳婦呢?”
秦王也看向章俊。
章俊:“啊?”
秦王有心套出是誰家婦人勾了江衝的魂,故意道:“她回家了,你喝完這碗湯我帶你去找她。”
章俊有點跟不上節奏:“找誰?”
江衝乖乖喝了湯,隨手將碗一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去找他。”
秦王:“她家住何處?”
江衝想了想:“安州。”
安州遠在數百裡外,江衝又從不曾離開聖都,怎麽可能認識安州的已婚婦人。
秦王顯然當他是喝醉了胡說八道,作勢要帶他出門尋人,走的方向卻不是別苑大門,而是送他回房歇息,同章俊兩個一左一右地哄著江衝向臥房方向去。
正巧韓博外出歸來,看見這一幕認出了秦王,正要假裝不識。
江衝卻先一步掙開那兩人的手,搖搖晃晃走過來,拉著他到秦王面前,鄭重其事地向秦王介紹:“殿下,我媳婦回來了。”又對韓博道:“叫二表哥。”
秦王一副活吞了蒼蠅的表情。
而韓博……韓博已經傻了。
到底章俊見多識廣,心理承受能力也強,笑著打圓場道:“公子這是喝得人都認不清了,韓公子,您別見怪啊。”
韓博迅速回過神來,對著秦王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拜見二表哥。”
這下輪到章俊傻眼。
“我困了,你陪我去歇息。”江衝對此十分滿意,還不忘吩咐道:“鐵公雞,替我送送二殿下。”
韓博被他拖走,一步三回頭地看著秦王和章俊在風中凌亂,簡直慘不忍睹。
作者有話要說:
二表哥:我特麽怎麽攤上你這麽個“兒子”!
第20章 前世桃花運
自那日秦王在別苑拂袖而去,韓博心裡一直忐忑著,唯恐秦王被氣昏了頭,出手干涉他和江衝的關系,更有甚者直接求太后給江衝賜一門親事。
數日下來,除了章俊偶爾來稟報刺殺案的進展,其他也沒什麽大事發生。
韓博就這麽憂心了好些日子,終於忍不住去問江衝。
江衝正好閑來無事,便坐在廊下給他炫耀:“秦王非但不會出手干涉,還會幫著遮掩此事。”
“為何?”韓博不解。
江衝想了想,給他打了個不甚恰當的比方:“倘若我告訴你我正在密謀造反,你會阻止我揭穿我,還是會盡量幫我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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