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哄笑。
江衝起身敲了敲桌角,將眾人注意力都集中過來,“此戰以曲承為餌,誘使安伮東路主力在曲承消磨戰力,東西夾擊引入山中,在白虎山一帶提前布防合力圍剿,務必要讓這幫孫子有來無回。眾將聽令!”
眾人:“末將在!”
“安伮不可能隻攻曲承,必要分兵防備援軍,他要援軍,那我們就給他援軍。夏石重領一萬人馬假意支援,先暫時拖住他們;曹兌、周韜,你倆各領兵八千,入白虎山守株待兔,提前備好十日乾糧,讓將士們都穿厚點,進山之後不準動明火;王兆明帶五千人馬去韓王鎮,等曲承開戰後,清掉路上釘子,斷他糧道;老胡領一千人馬跟在兆明屁股後面掃尾,以防遺漏;金默去鎖雲關調一千人馬,等消息;路章去守土地溝。”江衝道。
“以曲承城破為號,一旦瀕臨城破,路章越過土地溝迎頭痛擊;夏石重、金默分東西夾擊,金默你自己想法子虛張聲勢,將安伮人逼走即可,不必交戰。安伮人進入白虎山後,金默退守曲承,兆明、老胡你倆想法子拿下馳、柴二縣,原地鎮守等待支援。其余人,利用白虎山地勢衝散其主力陣型,分而破之。震川,你在上榆保存實力隨時待命,消息一到立即北上,別管路上殘兵敗將,直奔頌州。”
江衝放下竹筆,雙目如電直視眾人:“諸位,青史留名封妻蔭子在此一舉,共勉。”
“末將遵命!”眾人齊聲道。
“我呢我呢?大帥,你是不是把我忘了?”陳躍一看別人都有任務,就自己沒有,頓時急了。
江衝道:“你跟著我。”
說罷他想起一事:“提醒大家一句:此戰不同於東征,腳下這片土地指不定埋過誰家祖宗,家裡進了老鼠,打死老鼠就夠了,可別連房子都拆。”
眾將都明白他的意思,齊聲稱是。
“小路,你來起草一封信,給東桓國主,邀請他家太子十天之內到飛鷹城。”江衝道。
路章思忖片刻,便坐下準備開始動筆,動筆之前問道:“要是東桓太子不敢去怎麽辦?”
飛鷹城是江衝此番部署的唯一破綻,曲承城破之後,安伮主力在夏石重等人的夾擊之下有兩條路選擇,一是進白虎山,一是去東桓的飛鷹城。
江衝邀請東桓太子去飛鷹城,便是要求東桓在飛鷹城部署兵力,幫助大梁阻擋安伮。
也不是真要東桓出兵出力,只是要個態度,讓安伮主帥明白東桓是站在大梁這邊的,但凡他敢往東桓去,梁軍就敢往東桓追。
江衝道:“信裡添一句,只要他敢去,前太子的事一筆勾銷;他要是不去,等我明年閑下來去東桓找他前任敘舊。”
底下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
江衝打發眾人去做準備,自己坐下來鋪紙寫信。
敖齊看他一來就部署戰局,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方才分析戰局時明顯站不住了才坐桌上,心裡怪不是滋味,出去叫人弄了兩碗熱湯面,再回來時,江衝正對著兩個親兵交待事情。
敖齊聽了一耳朵,等親兵一走,嘿然笑道:“你這麽搞,你們江家族人怕是要跟你結怨。”
“多謝。”江衝接過湯面連吃帶喝吞了一大口,瞬間整個人都緩過勁兒來,“隨便吧。”
“此戰過後,再沒人敢說你走狗屎運。”敖齊笑道。
此前軍中就曾有人背地裡說酸話,說江衝不過是生得好,平荊南是佔了施國柱前期部署的便宜,征東倭是東倭本來就弱,跟他江仲卿本人能力關系不大,換了任何一個人有這樣的家世,有皇帝舅舅、皇帝表哥罩著,都能比他做得更好。
“管他呢。”江衝根本不在乎別人背地裡怎麽說,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說夏石重,他靠得住嗎?”
“你這就是偏見了。”敖齊毫不客氣地指出江衝對夏石重的不信任,“夏石重跟著江駙馬那會兒,我雖說還小,可也是見過的,你爹對夏石重,就跟你今天對路章那孩子一樣樣的,就差認個乾兒子。”
江衝撇嘴:“小路可沒喝多馬尿糟蹋使相家懷著身孕的兒媳婦。”
敖齊“嘖”了一嘴,“那陳飛翼呢?你別跟我說沒看出來他就是條瘋狗。”
江衝歎了口氣,“看出來了,所以我才不敢放他出去亂咬人。”
多年相處,江衝早已將崇陽軍的將軍們脾性摸得一清二楚——陳子峰經驗豐富攻守兼備,在兵力充足的情況下對上西路大軍能佔多少便宜不好說,但肯定不會吃大虧;敖齊相對於進攻更擅長守城;胡一刀沉得住氣,不到他出手的時候絕不動一兵一卒,到他出手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周韜和曹兌搭檔,翻山越嶺不迷路,機動性強;夏石重曾經被駙馬作為接班人培養過,他能補足江衝的計劃在實施過程中因為意外事件而產生的紕漏……
至於陳躍,江衝有時候會覺得他是另一個自己。
陳躍身上有一種瘋勁兒,平日收斂著看不出來,一上戰場就原形畢露。
江衝知道自己也有,只不過身為主帥,他得沉穩有度。
所以他願意在時機合適的時候縱容陳躍,但不是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求評論!
第193章 曲承的陷落
冬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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